再坐下,申时行明显放松了很多,虽然还是半边屁股在椅子上,可头却抬了起来,目光时不时扫过前头的御案。
朱翊钧笑笑,将冯宝写的折子递给了他,“申卿你且看看。”
申时行起身双手接过,很快就面色变幻,惊讶、激动,最终变成了紧张和兴奋交织。
深吸了口气,申时行双手送回了折子,站着道:“臣定不辱使命,明日必有本奏。”
“喔?”朱翊钧大感兴趣,果然不愧是历史上出任过首辅的人,自己用意他一看就明,就是不知道他会如何写。
边上,冯宝眼中也精光闪闪,陛下英明神武,他的折子能得陛下重视毫不奇怪,眼下能得申时行认同,倒是他没有想到。
“陛下,冯公公。”申时行先朝朱翊钧拱手,又朝冯宝点头,这才回转身子看着朱翊钧,“冯公公提议甚妙,土地乃是国家根本,可惜自太祖以来士族、富商、官僚、卫所不断侵占,全国八成土地已经不能为国库所用,改肯定是要改的。只是,眼下国库实在艰难,前又有山之东、河之南大饥荒,远水已经解不了近火,而且各方压力必然巨大,臣以为少了十年很难见效,需要有所变通。”
“说下去。”朱翊钧满意地点头,冯宝也面露思索。
申时行吞了口口水,继续道:“臣以为与其派人前去丈量,不如让他们自行上报。”
“这如何使得?”冯宝立马反对,“他们必然会谎报,倒那时岂不是做无用之功?”
朱翊钧面上不为所动,心头却叹了口气,冯宝到底还是老实了些,远不及申时行灵活、狠厉。
申时行小心地看了眼陛下,看他没有不喜,这才放下了担心,但心里始终有些恍惚,眼前这位真的还是当初的陛下么?有手段、开明,却又不盲目护着亲近之人,这是明君必要的资质啊。
“不错,冯公公担心的肯定会出现,但时行正要他们如此,若非这样,如何解决得了国库空虚,如何解决得了朝廷冗员?”
冯宝眼睛顿时一索,总算是想明白了,申时行够狠啊。
“哈哈。”朱翊钧大笑着起身,两步走到申时行和冯宝的面前,一左一右拉和他们的手,动容道:“真是上苍送两位良辅给朕。”
话到这里,他扭头往外,“常伴伴,去看看午膳准备得如何,朕要和两位爱卿一起用膳。”
“陛下!”申时行慌忙要跪,朱翊钧直接瞪了过去,冯宝也适时开口:“申大人切莫拘束,陛下自先帝归天,已经难得这般高兴,你就留下来吧。”
申时行一听,眼眶瞬间红了,一下子想到了这几天陛下的不容易,泪水止不住地流。陛下再圣明,可也只是十岁的孩子,为了大明真是苦了他了。
朱翊钧很没好气地轻轻给了冯宝后背一巴掌,怒道:“去去去,你俩滚外面去,把用懋给朕叫来。”
冯宝还没出门,外面就传来申用懋的声音,“常公公,陛下好像在叫我?”
“听到了还不滚进来,还想不想给朕为臣了?”
“来了,来了。”申用懋欢喜地推门进来,刚钻进颗脑袋,就对上了申时行瞪着的眼,他当即垂下头,小声提醒:“父亲,是陛下让我进来的,你不能阻止我给陛下效命。”
“哈哈!”朱翊钧放声大笑,冯宝也笑着摇头,最终申时行自己都忍不住了。
申用懋几步走到朱翊钧跟前,跪在地上道:“请陛下考我。”
“你倒是个妙人,不过朕可没打算让你做官,你如果不愿意,现在就可以走了。”朱翊钧笑道。
申用懋点头,“我晓得,父亲常说,为官要清廉,家里不能有太多钱,要不然会被言官弹劾的。”
“放屁!”朱翊钧瞪着眼睛,“当官的确不能贪,但和穷根本是两回事,只有无能的皇帝才会让底下的臣子饿肚皮。”
申用懋瞬间抬起头来,双目放光,可紧跟着嘟嘴道:“还说呢,我父亲已经连续两个月俸禄只发了一半,你看我这身衣裳……”
啪!
外面传来茶杯落地的声音,冯宝紧的声音紧跟着传来,“申大人?”
申时行并未吭声,不过朱翊钧能想到他此刻的表情,脸一定是绿的。
其实何止是他,朱翊钧脸色很不好看,他知道国库很空虚,可是没想到会空虚成这样,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全了。
申用懋这会垂着头,小眼睛却努力偷瞄朱翊钧的表情。
“行了,给朕滚起来,你以为朕是昏君么?哪有那么喜欢乱发脾气。”
“陛下当然不是,陛下现在是千古圣明少年帝王,将来会是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皇帝。”
朱翊钧又瞪了他一眼,“少拍朕马屁,你要不能让朕满意,朕一样会砍了你的脑袋。”
申用懋马上爬起来,也没等朱翊钧让他坐,就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目放光地等着他的考核。
这也就是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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