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风醒了。
药香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尚未完全散去。炎风靠在床头,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黑色的瞳孔中已重新燃起了往日的锐气。
秋原坐在床边,刚刚将此前会议的决定详细道来。
炎风听完,沉默了片刻,随即用力点了点头,因动作稍大而牵扯到伤口,让他忍不住咧了咧嘴,但眼中却满是赞赏和庆幸:“好!安排得周全!秋原,有你在,真是赫曦之大幸!若只靠我这莽夫,怕是……”
一旁正在整理药箱的佳嬑闻言,转过身,仔细地再次检查了一下炎风胸口的伤口。她的手指轻柔地按压着周围的组织,眉头却越皱越紧,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这…这怎么可能?”佳嬑抬起头,看看炎风,又看向一旁的秋原和沼波,“伤口愈合的速度…太快了!脏腑的损伤也以惊人的速度在修复。这绝非寻常伤势该有的恢复状态。”
炎风自己也有些茫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只觉得这次醒来,身体里好像有团火在烧,催着伤势好转似的。”
一直静立在窗边阴影里的沼波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或许,与炎封那孩子有关。”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他。
沼波继续道:“双魂一体,共生已久。炎封的灵魂力量虽被封印,但其存在本身,或许就在潜移默化地改变着炎风的体质。承受伤害时,两人共同分担,恢复时,亦是双倍的力量在起作用。这只是我的猜测,但眼下看来,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他所受的伤害,以及恢复的速度,恐怕都是常人的两倍。”
佳嬑闻言,神色却更加严肃。她看向炎风,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医者威严:“即便如此,底子伤了就是伤了!恢复快不代表可以立刻胡来!你必须再静养一段时间,彻底稳固才行。否则留下暗伤,后患无穷!你若再不听话,我…我就立刻修书告诉昭玥嫂子去!”
听到妻子昭玥的名字,炎风天不怕地不怕的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心虚。他强撑着想要表现一下,嘴硬道:“哪…哪有那么娇气!弟妹你太小看我了!我感觉明天就能下床练……”
话音未落,他为了证明自己,竟真的试图不用手支撑,直接靠腰腹力量坐起来。
“呃啊——!”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呼猛地从他喉咙里挤出,只见他身体刚抬起一半,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额头上冷汗涔涔,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所有力气,又重重摔回床上,紧接着便因为那突如其来的、撕裂般的剧痛而蜷缩起来,忍不住在床上滚了半圈,牙关紧咬,发出痛苦的抽气声。
那副狼狈又强忍疼痛的模样,与平日豪气干云的形象形成了巨大反差。
房间内原本凝重的气氛瞬间被打破。
佳嬑先是吓了一跳,随即又好气又好笑地摇头。
秋原的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无奈地叹了口气。
就连一向沉静的沼波,眼中也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噗嗤…”不知是谁先没忍住笑出了声,很快,小小的内室里便充满了压抑不住的、轻松的笑声。炎风趴在床上,听着大家的笑声,疼得龇牙咧嘴,却也忍不住尴尬地嘟囔了几句,终于不再逞强。
又过了五天,在佳嬑的严格把关和最终首肯下,炎风终于被允许下床,并可以开始进行有限度的特训。
云衢川镇外的山峦间,秋原和炎风,这对赫曦家族的核心,在沼波的注视下,如同两块亟待淬炼的生铁,投入了高强度的锤炼之中。
沼波站在场边,两鬓斑白,眼神却依旧锐利如鹰。他穿着简单的灰色汗衫,背着手,仿佛一个田间老农在打量庄稼。但当他开口时,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锤百炼的经验和不容置疑的分量。
“秋原,你的‘瞬雷牙’追求极速,但发力过于依靠右肩,轨迹太直,易被预判。试着将雷劲灌注全身,以腰为轴,步法多变,让敌人摸不清你下一次攻击会从何处闪出。”
“炎风,你的血炎刚猛暴烈,但散而不凝,浪费力气,更易被针对。记住,火不是用来烧光一切的野火,而是可以凝聚成针、成刃、成钻头的精粹之力!控制它,驾驭它,而不是被它拖着走!”
他说话间,只是简单地比划几个动作,就能直指二人招式中最核心的瑕疵。
秋原沉默点头,一次次地重复着枯燥的步法变换和发力技巧,汗水浸透了他的靛青色澜衫,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电弧。他在寻求改变,寻求突破那依赖速度与穿透的固有模式,寻求在狂暴的雷霆中,融入更难以捉摸的变化。
炎风则低吼着,尝试将喷涌的血炎强行压缩在掌心,那炽白的火焰时而失控爆开,烫得他龇牙咧嘴,时而又微弱得几乎熄灭。他渴望变强,渴望摆脱对炎封力量的依赖,渴望真正掌控属于自己的、燎原的意志。
“不够!再来!”沼波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情感。
偶尔,他会亲自下场。
并非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