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山的夜雾裹着寒气往骨头缝里钻，张小千牵着马跟在监军队伍后面，靴底踩在碎石上“嘎吱”响，像在啃块冻硬的馒头。

钱通趴在后面的马背上，脸色青一阵黑一阵，胳膊上的伤口已经肿得像根发面火腿，时不时抽搐一下——那蚀心蛊在他肉里钻得正欢。

“龟孙儿，再往前三百步有个岔路口，左边通悬崖，右边是血影教的旧祭坛。”

系统在腕上突突跳，跟打快板似的，“监军那轿子往祭坛去了，赵奎被俩亲兵押着，跟丧家犬似的。”

张小千借着月光瞅了眼，果然见八抬大轿拐进右边山道，轿夫脚步轻快，不像抬着个大活人，倒像扛着捆柴禾。

他心里犯嘀咕：这监军到底是啥来头？连轿子都透着股邪乎劲儿。

“钱老，您撑住。”

他勒住马，从怀里掏出周玲给的药瓶，往钱通伤口上倒了点，绿色的药汁刚碰上皮肤就冒白烟，钱通疼得直哼哼，“这破药……比蛊虫还狠……”

“狠才管用嘛。”

张小千翻了个白眼，“等拿到清心草，保证比这舒服。”

他冲后面的山贼使个眼色，“你们在这儿盯着，我去去就回。”

独自往左边山道走了没多远，就听见悬崖边传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像是有人在凿石头。

张小千猫着腰摸过去，扒开灌木丛一看，差点笑出声——只见个穿道袍的老头正吊在半空中，手里抡着把小锤子，对着岩壁叮叮咣咣砸，脚边还放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几株长着白色绒毛的草，正是清心草！

这老头留着山羊胡，道袍打了好几个补丁，最逗的是他脑袋上还顶着个破斗笠，被风吹得歪歪扭扭，眼看就要掉下去。

天算盘算珠在怀里跳得欢：“王道明，全真教弃徒，炼体境七层，自称‘药仙’，实则是个江湖骗子，专靠卖假药骗钱，因炼药把道观烧了才逃到落霞山。”

“嚯，还是个同行。”张小千心里乐了，故意咳嗽一声，“道长，深夜凿石头，不怕掉下去喂狼？”

王道明吓了一跳，锤子差点脱手，低头看见张小千，吹胡子瞪眼：“哪来的毛头小子？敢管贫道的事！”

他拍着胸脯吹牛逼，“想当年贫道在终南山，一锤子凿开千年岩壁，取出雪莲救过皇子，这点小悬崖算个屁！”

“哦？那您凿这清心草干啥？”张小千故意装傻，“莫非是想炼长生不老药？”

“呀呵，懂行啊！”

王道明眼睛一亮，忘了刚才的茬，得意洋洋道，“这清心草配我的‘九转还魂丹’，能解百毒，治百病，别说蛊虫，就是阎王爷来了都得绕道走！”

他突然压低声音，“小伙子，要不要来一粒？看你有缘，给你打个折，十两银子一粒，童叟无欺！”

张小千差点笑喷——这老头跟胡胖子有一拼，都是见钱眼开的主。

他指着竹篮：“先不说药，您这草卖吗？我急着救人。”

“救人？”

王道明眼珠一转，突然哭丧着脸，“实不相瞒，贫道这是给我那病重的老娘采药，她老人家……”

“停，打住。”张小千掏出块碎银子晃了晃，“五两，全给我。”

王道明眼睛都直了，手忙脚乱把清心草往怀里揣：“不行不行，太少了！这草是我冒着生命危险……”

话没说完，一阵狂风吹过，他头顶的破斗笠“呼”地飞了出去，连带他整个人往悬崖外荡了半尺，吓得老王“妈呀”一声，死死抱住岩壁，道袍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打着补丁的花裤衩。

“五两不卖？”

张小千慢悠悠地把银子往回揣，“那我可走了啊，反正有人等着清心草救命，死了也别怪我，我可真走了啊。”

“卖！卖！”王道明吓得魂都没了，赶紧把竹篮递上来，“五两就五两！算贫道行善积德！”

张小千接过清心草，刚想走，突然发现岩壁上有个不起眼的山洞，洞口被藤蔓挡着，隐约能看见里面有金光。

他心里一动，指着山洞问：“道长，那洞里有啥？”

王道明眼神闪烁，支支吾吾道：“没……没啥，就是个普通的空山洞……”

“是吗？”张小千故意提高嗓门，“我咋看着像藏着宝贝？要不进去瞧瞧？”

“别别别！”王道明急了，赶紧说漏嘴，“那是血影教藏东西的地方！我上次进去过，里面全是瓶瓶罐罐，还有个……还有个会动的假人！”

会动的假人？

张小千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那八抬大轿——难不成监军就在这山洞里？

他冲王道明摆摆手：“谢了道长，这银子您收好。”

刚把清心草揣进怀里，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赵奎被俩亲兵押着往这边走，嘴里还骂骂咧咧：“狗娘养的监军！不就是贪了点军饷吗？至于把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