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夯昆关上门时,林晓彤已经躺在了床上,身上就罩着件薄薄的睡裙,布料轻得像片云。她头也没抬,冲他喊了句:“把灯关了吧,该睡了。”
曹夯昆应了声“好”,摸索着走到门边按下开关。屋里瞬间黑了下来,连手指尖都看不清,只有窗外透进来一点微弱的路灯光。他凭着记忆挪到凉席旁,慢慢躺下,扯过一旁的被单盖在身上。被单上飘着股淡淡的皂角香,和林晓彤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他忽然想起,这被单本就是表姐平时用的,脸又悄悄热了起来。
他赶紧闭上眼睛,想把脑子里的杂七杂八都清空,可刚静下来没两秒,床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像是布料摩擦的声音,听着像是在脱衣服。“彤姐该不会是裸睡吧?”这个念头猛地窜进曹夯昆脑子里,吓得他心脏“咚咚”狂跳,手都攥紧了被角。
可转念一想,他又觉得不对,林晓彤一直把他当亲弟弟,应该不会这么不注意分寸。那另一种可能……是在脱内衣?他忍不住想起刚才表姐洗完澡出来的模样:湿漉漉的长发搭在肩头,藕色的睡裙薄得透光,连里面那件竹绿色的内衣都能隐约看见轮廓。他之前听村里的姑娘说过,女生戴那东西睡觉会勒得慌,不舒服。
过了一会儿,脱衣服的声音停了,接着传来林晓彤轻轻舒了口气的声音,像是卸下了什么担子。曹夯昆正僵着身子不敢动,床上突然飘下来一句话:“弟弟,你觉得陈颖儿怎么样?”
曹夯昆愣了一下,琢磨着该怎么说才合适,好半天才开口:“挺好的,看着性格挺开朗,对人也热情。”
“那你觉得她漂亮不?”林晓彤又问,语气里带着点笑意。
“啊?”曹夯昆没料到她会追问这个,脑子飞快转了转,认真地说:“漂亮是漂亮,不过……没你漂亮。”
“咯咯……”林晓彤在床上笑出了声,那笑声软乎乎的,“不错嘛,嘴还挺甜,以后继续保持,不少姑娘就吃这一套。”
“我、我不是故意……”曹夯昆支支吾吾的,脸烫得像火烧,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说的是心里话,可这话从嘴里说出来,总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屋里安静了几秒,林晓彤的语气突然正经起来:“颖儿是长得好看,不过你不知道,她离过婚。”
“啊?”曹夯昆猛地睁开眼,有点不敢相信。陈颖儿看着那么年轻漂亮,说话又大方,怎么会离婚呢?他心里嘀咕,她前夫怕不是脑子不清楚,才会放着这么好的媳妇不要。
林晓彤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慢慢说道:“她刚来东莞的时候,也跟村里姑娘一样老实,后来见了城里的热闹,追她的人又多,眼光就高了,看不上老家那个种地的老公,最后闹得厉害,还跳过河逼人家离婚呢。”
曹夯昆听完直摇头:“没想到她是这样的人……”
“你觉得她不是好人?”林晓彤反问,“我倒不这么想。她就是嫁人太早,那会儿还不懂事,后来进了城见了世面,才知道自己想要啥。要说错,就是错在一开始没选对路。”
她顿了顿,语重心长地继续说:“很多乡下人都是这样,进了城才慢慢开窍。你也一样,别总觉得自己从山里来就不如人,你身上有老实、肯干活的闪光点,以后在厂里慢慢就显出来了。”
“当然,我不是在背后说颖儿坏话,”她又补了一句,怕曹夯昆误会,“拿她举例是想告诉你,找对象得掂量着自己的本事来,别光盯着脸蛋漂亮的追。太拔尖的姑娘,你没点真能耐根本守不住,就算费劲娶回家,也未必能长久。把时间、钱都砸在这上面,最后只会耽误自己成家。”
曹夯昆听得很认真,在黑暗里点了点头:“彤姐,我明白了。”
又安静了一会儿,传来林晓彤打哈欠的声音:“困了,睡吧,明天还得早起。”
“晚安,彤姐。”
“晚安。”
话是这么说,林晓彤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今年二十六了,老家跟她同龄的姑娘,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可她还漂在东莞。自从进了城,见过了穿西装、拿公文包的男人,再看那些在厂里扛机器、下了班就蹲在路边吃炒粉的工友,就再也提不起兴趣。可条件好的男人呢?要么看不上她农村出身、没学历,要么就只想着玩玩,压根没打算跟她正经过日子。高不成低不就的,日子就这么拖着,她心里也着急。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林晓彤就起了床,煮了粥,还从楼下买了油条。吃过早饭,她拉着曹夯昆就往外走:“今天先不找工作,带你去拾掇拾掇,换个形象。”
两人先去了街角的发廊。林晓彤跟理发师比划着:“给我弟剪个时髦点的三七分,再喷点发胶定个型,要精神的。”理发师手快,没一会儿就剪好了。曹夯昆对着镜子一看,自己都愣了——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额前的碎发往上翘着点,看着比之前利落多了,也显白了些。
走出理发店,林晓彤围着他转了一圈,满意地点头:“这发型就对了,衬得你脸都俊了,以后就这么收拾。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