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东莞

二十年的光景跟流水似的,眨眼就过了,可曹夯昆夜里躺在床上,还是常想起在东莞厂子打工的那些日子。倒不是说那会儿的日子多好过,是因为在那儿,他遇上了好几个这辈子都刻在心里的女人,是她们陪着他,把他从一个毛头小子拉扯着长成了能扛事的男人。

那是2005年的秋天,地里的玉米刚收完,曹夯昆刚满十八岁,揣着娘塞的两百块钱,跟着表姐林晓彤,从山窝窝里的曹家村出来了。他们村穷啊,山路绕得能把人转晕,年轻人都往外跑,东莞就是大伙儿嘴里的“打工天堂”,说那儿的厂子多,只要肯下力气,就能挣着钱。

坐了两天一夜的绿皮火车,到东莞的时候天都黑透了,街上的灯亮得晃眼,车来车往的,曹夯昆攥着自己的布包,手心全是汗,连脚都不敢随便挪。林晓彤熟门熟路地领着他往出租屋走,楼道里又暗又窄,还飘着各家做饭的油烟味儿。

进了屋,林晓彤把行李往地上一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你先在我这儿凑活几天,等寻着工作了,再搬去厂里的宿舍。”

曹夯昆听了,脸一下子就红了,说话都打哆嗦:“彤姐,这……这怕不行吧?”

他瞅着屋里就一张小床,这可是表姐自己租的地儿,他一个大小伙子,跟表姐挤一块儿,像啥样子?

林晓彤比他大八岁,那年二十六,正是女人最出挑的年纪。她在东莞待了好几年,跟村里的姑娘不一样了,身材长得匀称,皮肤也白,穿件碎花衬衫,看着清爽又好看,一点儿都不像从农村出来的。身上还带着股淡淡的香皂味儿,曹夯昆一靠近,心就砰砰跳。

昨儿在火车上,他还不小心梦着表姐了,醒来的时候脸烧得慌,一直不敢跟表姐说。

林晓彤打小就没了爹,她娘一个人拉扯她和弟弟,日子过得难。曹夯昆爹娘心善,看她们家难,时常帮衬着,今天送把菜,明天给两个馍。林晓彤记着这份情,打小就把曹夯昆当亲弟弟疼,有啥好吃的都先给他留着。

“咋?你还想住酒店啊?”林晓彤笑着拍了他一下,“你兜儿里那点钱,够住一晚不?”

没等曹夯昆接话,她又说:“就算有钱,也不能这么糟践,咱挣钱不容易,得省着花。”

曹夯昆的脸更红了,低着头小声说:“可……可就一张床啊……”

“哈哈哈!”林晓彤笑得前仰后合,肩膀一颠一颠的。曹夯昆被她笑得更不好意思了,眼睛瞅着地上的瓷砖,不敢乱看,生怕瞅着不该瞅的地方,心里又慌又乱。

林晓彤笑够了,往前凑了两步,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咱小昆长大了啊,还知道避嫌了。”

曹夯昆个子高,快一米八了,林晓彤虽说也有一米六五,可摸他的头还得踮着脚,身子往前倾着,胸口都挨着他的胳膊了。那股淡淡的香皂味儿更浓了,还有她身上的体温,曹夯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没有……”

“哈哈哈!”林晓彤又笑了,笑了好一会儿才止住,“害啥臊啊?等你在厂里稳住了,表姐给你说个对象。”

“不用了!”曹夯昆赶紧摆手,脸都快埋到胸口了。

林晓彤没管他的拒绝,语气正经了些:“东莞的厂里姑娘多,都是咱老乡,寻个对象容易。要是回村里,姑娘都往外跑,想找个媳妇难着呢。”

曹夯昆听出表姐是为他好,低着头应了声:“嗯,我知道了,彤姐。”

屋里静了会儿,林晓彤看着他说:“你现在是大人了,确实不能跟我挤一张床。待会儿我带你去买牙刷牙膏,再买张凉席,这几天天热,你打几天地铺,先凑活凑活。”

曹夯昆听了,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连忙点头:“好,听彤姐的。”

约莫过了半个钟头,两人锁了门,去楼下的小卖部买东西。东莞的晚上比村里热闹多了,路边的小吃摊冒着热气,卖衣服的摊子挂着五颜六色的衣裳,曹夯昆跟在表姐身后,眼睛都看不过来了。

买完洗漱用品和凉席,林晓彤又拉着他在路边吃了碗炒粉,加了个鸡蛋,曹夯昆吃得满头大汗,觉得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炒粉。

等两人提着东西往回走,都快九点了。一推开门,曹夯昆手里的东西差点掉地上——屋里咋有个女的?

那女的穿着件薄薄的睡裙,雪白雪白的胳膊和腿露在外面,领口开得低,头发还湿漉漉的,像是刚洗完澡,正坐在椅子上擦头发呢。

没等曹夯昆反应过来,那女的突然尖叫一声:“啊!色狼!”

她赶紧用手捂着领口,转身就往另一个房间跑,“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震得墙都颤了颤。

“咋了?”林晓彤在后面问道,赶紧凑过来。

曹夯昆指着那扇关紧的门,声音都有点发紧:“彤姐,屋里……屋里有个女的。”

他这才看清,表姐租的不是单间,是个两室一厅的小公寓,客厅小得转个身都费劲,摆了个旧沙发和一张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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