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宋柯再次翻出徐府高墙时,他的嘴角挂着一丝计划得逞的、近乎残忍的微笑。
他不需要亲眼去看那朵红花。一个女人的心一旦被撕开一道口子,灌进去的究竟是蜜糖还是毒药,便由不得她自己了。他知道,柳如烟这只被囚禁了太久的金丝雀,为了那一口虚无缥缈的“自由”空气,会不惜一切。
这,就是人性。也是他宋柯无往不利的武器。
午后,城西望江楼。
此楼三面临水,是苏州城有名的风雅之地。宋柯早已包下了顶层最好的雅间“天心阁”。这里视野开阔,凭栏远眺,可见江水滔滔,帆影点点,最是容易勾起人心中那点脱离尘世的幻想。
对于一个即将上演的“私奔”剧本来说,没有比这里更合适的舞台了。
宋柯没有像寻常男子约会那般坐立不安,他只是悠闲地品着茶,欣赏着江景,仿佛在等待一个必然会到来的结果。他今天换了一身更加华贵的锦缎长袍,腰间挂着一枚质地上乘的玉佩,将一个风流倜傥的富家公子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
采花,也需要包装。你要让她觉得,被你这朵“花”采了,是她的荣幸。
“吱呀——”
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
柳如烟来了。
她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水绿色的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本就绝色的容颜上,薄施粉黛,更添了几分惊心动魄的美。她换下了平日里象征着徐府小妾身份的沉重发髻,只是简单地用一根碧玉簪子挽住青丝,显得清丽脱俗。
只是,她那双美眸中,充满了紧张、羞怯与不安,双手紧紧地绞着衣角,像一只误入猎人陷阱的小鹿。
宋柯缓缓起身,脸上露出了最完美的笑容——三分惊艳,七分温柔。
“你来了。”他没有说“我就知道你会来”,而是用最简单的三个字,表达了一种“我一直在等你”的深情。
柳如烟被他灼热的目光看得心头一颤,下意识地垂下眼帘,声如蚊蚋:“宋……宋公子。”
“还叫宋公子?”宋柯缓步走到她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亲昵的责备,“叫我宋柯,或者,叫我子谦。”
子谦,是他给自己取的字。一个听起来足够风雅,足够有欺骗性的字。
他没有给她任何思考和拒绝的余地,便自然而然地牵起了她的手。
柳如烟的娇躯猛地一僵,如同触电一般。她想抽回手,却被他温热的大手紧紧包裹住。那是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充满了男性力量的掌控感。
“别怕。”宋柯将她牵到窗边,指着外面开阔的江景,声音充满了蛊惑,“如烟,你看。”
柳如烟顺着他的手指望去。
“那江上往来的船,可以去往扬州,可以去往京城,甚至可以出海,去往那传说中的琉球和天竺。世界很大,不是吗?”
他转过头,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可你的世界,却只有那一方小小的后院。你的美,你的才情,你的喜怒哀乐,都不该只属于一座庭院,而应属于这江河湖海,属于这广阔天地。”
柳如烟的心,被狠狠地撞了一下。
这些话,像一首来自天外的魔音,让她头晕目眩,浑身战栗。
“我……我只是个妇道人家……”她还在做着最后的、无力的抵抗。
“不!”宋柯打断了她,双手轻轻扶住她的肩膀,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你首先是你自己,是柳如烟!然后,才是什么人的小妾。你的人,你的心,都该由你自己做主!”
“为自己活一次,难道你不想吗?”
这句话,如同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击溃了柳如烟所有的心理防线。
她想!她做梦都想!
泪水,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再也控制不住,扑进宋柯的怀里,放声痛哭。那哭声里,有压抑多年的委屈,有对命运不公的愤恨,更有对眼前这个“知己”的无限依赖。
宋柯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一个最温柔的情人。但他的眼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只有猎物终于落网的冰冷和得意。
他等她哭声渐歇,才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用拇指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别哭,从今往后,有我。”
他缓缓低下头,吻上了那双令他觊觎已久的、带着泪水咸味的樱唇。
这一次,柳如烟没有挣扎。
她闭上了眼睛,生涩而笨拙地回应着。仿佛要将自己全部的生命,都交付给这个为她打开了一扇窗的男人。
一场翻云覆雨,水到渠成。
当一切平息,柳如烟慵懒地蜷缩在宋柯怀中,脸上带着从未有过的满足和潮红。她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一场最美的梦,整个人都飘在云端。
“柯……我以后,该怎么办?”她像一只猫咪,轻声问道,声音里充满了对未来的迷茫和对他的依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