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棋局纵横

邯郸城的更漏敲过五下时,襄平城主府的鎏金兽首衔环铜门“吱呀”一声开了。

李广的羊皮靴踏在青石板上,脚步沉稳,腰间玉佩随步伐轻响。

他刚从北面赶来,斗篷上还带着夜风的气息。

正厅中央的青铜鹤灯将火光揉成碎金,洒在公孙康身上。

那位辽东之主正斜倚案前,捏着酒盏,目光如刃,扫过来时竟像是在估量一件货物的价值。

“李掌柜的商队,比预计晚了三日。”

李广弯下腰时,斗篷下的玄甲鳞片在暗处泛了丝冷光。

这是是他进门前特意在衬里缝的——既是护身符,也是无声的宣言。

“回将军,前两日辽水冰面开裂,商队绕了三十里走旱路。”他从怀中摸出个楸木匣,匣角包着渤海郡进贡的鎏金铜皮,“但给田老爷备的长白山野山参,小的可不敢耽搁。”

檀木匣掀开的刹那,厅内飘起股清苦药香。

公孙康的目光顿在匣底压着的信纸上——那是田氏家主的亲笔,墨迹未干,写着玄甲营救犬子之恩,田某没齿难忘。

“倒会做人情。”公孙康指尖叩了叩案几,突然笑出声,“听说郭校尉最近在河北搞什么军政分离?连郡县税吏都归军法司管?”

李广的喉结动了动。

这是他在马车上背了十遍的局——要把郭毅的手段说成势,把河北的安稳说成局。

“将军可知猛虎与群狼之别?猛虎独行吃肉,群狼结队喝血——郭校尉要的是让辽东虎啸,非做袁氏豢犬。”他端起酒盏,“您可知邯郸城外的粮栈?上月末连下三场雨,郭军的粮米没一颗发霉。小的跟着商队看过,粮栈底下铺的是晒干的艾草,木梁刷了桐油防虫。听说曹操旧部在青州闹粮荒,可河北的百姓...都在往郭军的屯田里搬。”

厅外忽有北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窗纸上。

公孙康的手指停在剑鞘螭纹上,那里还留着去年征讨高句丽时的刀痕。

他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摩挲着镶嵌其上的高句丽王族头骨宝石。

“你说郭校尉要拿荆州的粮草换我的铁骑?”

“不是换。”李广放下酒盏,瓷底与案几相碰的脆响惊得烛火一跳,“是借。将军的铁骑留在辽东,不过是看家护院的犬;若跟着郭军的粮草往北走……能踏平鲜卑王庭的雪,能饮到乌桓老营的血。”

同一时刻,千里外的邯郸城还裹在夜色里。

蔡珺的绣鞋尖抵着炭盆边,火光照得她脸上的薄汗发亮。

密室墙上挂着河北郡县分布图,三十六个红点正被她用朱笔一个个圈起来——那是玄甲司安插的暗桩。

“张主簿,”她转头对缩在阴影里的书生道,“明早让儒生们去西市说书。”她指腹蹭过案上一卷《讨袁檄文》,“就说袁绍当年在冀州,收租要‘加三耗’,连寡妇的棺材板都要抽两成税。”

“可……那些士族……”

“士族如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蔡珺抽出根银簪,在分布图上划了道线,“郭军要做的不是砍草,是掌风。”她的袖口隐约沾着昨夜给伤兵熬药时溅上的三七汁。

天刚放亮时,王虎的马蹄铁踢起的泥点溅在斥候的皮甲上。

“报——”那斥候喘得像拉风箱,“东二十里山口,发现辽东轻骑踪迹,约有三百人!”

王虎的玄甲在晨雾里泛着青灰。

他勒住马,望着远处被霜打蔫的枯草,突然笑了:“三百?公孙康当我们是软柿子?”他扯下腰间的狼首令旗,“老周带百人去东山,敲战鼓,烧狼烟,把马粪撒在道上——要让他们以为我们主力在那。”他拍了拍身边亲卫的肩,“剩下的跟我走,去西山坳。”

西山坳的枯树后,王虎的刀出鞘三寸。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马蹄声由远及近——三百骑兵的铁蹄踏碎霜壳,像擂在他心口的鼓。

直到那面绣着白虎的辽东旗撞进视野,他突然挥刀:“放!”

滚木礌石顺着山坡砸下去,惨叫声惊飞了林子里的寒鸦。

王虎的刀划破第一个敌将的咽喉时,血腥味混着晨雾涌进鼻腔。

等最后一个辽东兵倒在他脚边,他弯腰扯下对方怀里的地图——边角处还沾着新鲜的墨迹,标注着蓟县武库的陌刀存量与烽燧换防时辰。

“送邯郸。”王虎将地图塞进亲兵怀里,“告诉郭校尉,公孙康的爪子,该剁了。”

渤海湾的浪头拍在礁石上,溅湿了孙大勇的皮甲。

他眯着眼望着那艘摇摇晃晃的渔船,船帆上的补丁跟辽东渔民的一模一样——可大冷天的,谁会去深海打鳕鱼?

“截住!”他的长枪尖挑起船锚,渔船“砰”地撞在岸边。

几个“渔民”刚要扑上来,就被骑兵用马刀逼得缩成一团。

孙大勇亲自翻舱时,在鱼堆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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