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扬了扬眉,扭头对着白袍老者道:“师叔,老东西要杀谁?”
“李慕白。”老者没看一旁的男人,而是将视线落在了跪伏在床榻边的女子身上,冷若冰霜地说道。
女子听得老者的话,娇躯明显为之一颤,低垂的额头猛然抬起,神情疑惑地看向老者。
“这个畜生趁着你师父封印鬼宴之门的时候将他打伤,并且夺走了那个东西。”看了看躺在床榻上生命垂危的老人,白袍老者咬牙切齿地说道。
尤其是在提到那个‘东西’的时候,老者脸上露出了少有的阴沉之色。
“这九年,你们师父靠着焚烧自身灵轮,方才勉强将鬼宴之门中的魔物给镇压下来。”
随着白袍老者话音落下,昏暗的草屋内出现片刻寂静。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躺在床榻上气若游丝的老者身上。
“哈哈哈……”良久的沉默后,男人的口中徒然爆发出一阵狂笑,洪亮的笑声穿透茅草屋,在整片葬灵山脉激荡开来,惊得山林中的无数飞禽走兽都是瑟瑟发抖。
突兀刺耳的笑声仿佛是在嘲讽眼前的众人,可这嘲讽的狂笑之中,却又让人听出了一丝凄楚悲凉,一种欲说还休的屈辱与不甘。
面对男人近乎癫狂般的大笑,其他几人皆是默默地低下了头颅,众人明白这笑声已是眼前这个意志如钢铁一般坚强的男人,最为温和的宣泄方式了。
回想当初,正是那个满脸总是挂着张狂笑意,叫做李慕白的青年的出现,让本来最有希望超越躺在床榻上老人的他被逐出了师门。
“不会的,师叔,师弟不会做出这等忤逆之事,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一双纤细的玉手紧紧地拽着老者白色袖袍,女子摇头说道。
白袍老者无动于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嘴角掀起一丝苦涩。
“小师妹,到了这一步,你还要为他辩护吗?”男子咬了咬牙,脸上露出愤恨的表情。
“杀了他……”躺在床上的老人悲愤地闭上双眼,不断地重复着同一句话。
“呵呵,老东西,你安心去吧!我会帮你宰了这个王八蛋,算是偿还你这些年的授业之恩。”男人嘴角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你杀不了他。”白袍老者眉头深锁地叹息道。
对于老者的话,男人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道:“师叔,站在你面前的可不是当年的我了。”
“呵,如今除了李慕白自己,怕是这世上再无人能够杀了他。”白袍老者神情黯淡地发出一声苦笑。
听得老者的话,男人那狂傲不羁的黑瞳之中顿时涌现一抹震惊之色:“难道这个王八蛋已经正道开元了?”
白袍老者缓缓点头:“这个畜生夺了那东西,必然是想借此开启鬼宴之门,鬼宴之门一旦开启……”说到这里,白袍老者停顿了一下,神色严峻地看向陷入沉默当中的二人,继续道:“如今唯有合我们五人之力将鬼宴之门永世镇压,方才能够避免生灵的再次涂炭。”
“这是谁的注意?”双手交叉地抱于胸前,男子半张脸沉于阴影当中,看不出任何表情。
听得男子的话,白袍老者略显佝偻的身体徒然一僵,目光闪烁地看向躺在床榻之上的老人。
男子表情先是一愣,随后摇头飒然笑道:“哈哈哈哈……师父啊师父,当初是你自己种下的恶果,如今却是要我这个被逐出师门的弃徒来弥补,你觉得合适吗?”
没人能够体会眼前这个如钢铁般坚不可摧的男人此刻的心境,那是一种即将登顶,却意外坠落万丈深渊的失落,是一种面对宿命轮回的嘲弄,却无力反抗的绝望:“罢了,罢了!当初我的命是你救下的,如今既然你想收回去,那就将它还给你,权当我白来这世上走了一遭吧!”
听得男人的话,杵立一旁的白袍老者犹豫道:“我门弟子受老祖遗命,镇守鬼宴之门实乃责无旁贷,但当年你已是被师弟逐出师门,说到底,你已不属于本门弟子,所以……所以你也可以不答应。”
“呵呵,除了我,你们还有别的人选吗?师叔,布阵吧!”男子浅笑地摇了摇头。
是啊!除了他,还有别的人选吗?
白袍老者仰天长叹,便是怅然地带着一直待立一旁的青年渡出屋外,于茅草屋前的空地之上盘膝而坐。
随着二人的离去,不大的茅草屋一下变得空旷起来,一缕晨光穿透散漫的雾气,从窗户口照射进来,刚好落在了男人的身上。
男子小心翼翼地将床榻上的老人扶正,屈膝恭敬地跪于地上,弯腰弓背地磕了三个头,旋即毅然起身,步伐沉重地向着茅草屋外走去。
“师父……”此时屋内只剩老人与女子二人。
女子亭亭玉立,顾盼间生出一丝踌躇,似是有话要说,却最终未曾道出,轻轻地跺了一下脚,表情痛楚地带着一阵香风飘然而出。
此时的细雨已然停歇,笼罩在葬灵山上空的乌云溃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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