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有因果,杀戮有起因;
陈崖,自从回到了陈家庄村后,是食寝不明、彻夜如同鬼魅缠身。
在他的脑海中,那些之前的沙场拼杀、尔虞我诈、枭首残肢的旧事场景;
总是一幕幕地,浮现在他的眼前。缠绕在了他的心头上。
长此以往的情况下。
使得陈崖整个人,是夜夜噩梦连连、冷汗透背;
家族中的其他人看到他这番模样;
都是一眼便可知晓,这陈崖定然是之前遭受过极大的恐惧……
接下来的日子里;
这陈崖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恐惧之中,勉强维系着生命;
在此之间;
若不是得益于陈家长辈的极力安抚劝阻,又有他带回来的那个老刘头,寸步不离的守着。
想来这陈崖,怕是早已要在这种极度的颓弥、恐惧之中,撒手人寰了!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几个月后;
在家人的细心照料下,陈崖身上的伤刚好了约莫五成的样子。
届时,刚刚可以勉强下地走动的陈崖,便不顾家中族人的拦阻反对;
执意带着老刘头架着驴车,装了满满一车的各色物件;
随即,拖着重伤未愈的身体,挨个上门拜会那些。昔日,随他一道闯荡,却都客死异乡的兄弟们的遗孀。
在陈崖的此番举动使然下。
又加上那些客死之人的遗孀亲属们,迫于这陈氏一族在当地家大势大。
又都见这陈崖所到之处。无一不是捶胸顿足、痛哭流涕自责自叹;
旁人置身听他说道:“只怪自己当年气盛,连累死了众家兄弟性命。惹的如今户户挂白帆,家家长夜哭!……此后汝之二老便为吾之双亲赡养等等”如此感天动地一番……
正应了那句:‘听者伤心,闻者流泪’,众人瞧得分明亦是无不动容,心中怨气已是消去一半!
加之,受领了陈崖送去的厚重抚恤后。也就再无一人多生事端了!
可不免有人心中思量,一个刀剑加身、死尸堆里爬出来的人,何以此刻如此伤心?哪怕是触景伤情,可一个地主少爷也不至于待那十几家佃户如此;
这个中缘故嘛……
怕是除了陈崖自己和老刘头外,任谁也不知道内情了。
纵当是陈家少爷重情重义……
岁月更迭,斗转星移!转眼间时间来到了今年的除夕夜!
瑞雪之下,陈家老宅喜上门楣、红灯悬屋、新桃换旧符!鞭炮烟花更是响彻山谷,几簇篝火映的宅院是一片通红。
大宅门檐亦是大红灯笼高挂,守门石狮项系红绸!堂内祭祖香案袅袅环绕之下,陈氏宗长辈少齐聚在陈王氏太老夫人周边。
欢声笑语、四世同堂好不热闹,推杯换盏间一直折腾到子夜时分,众人方才悻悻离开各自回房睡去。
却说陈崖,在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岁月消磨,内心也早已没了当年的惶恐!
这夜,睡至丑时之际(约凌晨两点左右)忽觉口渴的厉害,随即起身寻水润嗓。
想来也是酒意正浓,摸索着一饮而尽桌上的半壶水后,竟还是丝毫未解口渴之感。
而后,转身挪步之时,却又不小心打碎了桌上的茶杯…
原本想叫醒翠姑帮他取水。但此刻看到睡意正憨的妻子。忽心生黯然之情:“十几岁就做了结发夫妻,却一直没有子嗣。
后来自己又娶得三房妾室便冷落了她。这一年到头也到不了她这房间几回”。
陈崖心念此处之际,硬是不忍心再叨扰喊醒翠姑。
这要是放在寻常日子里,唤地一声下人即罢。
可偏偏是这除夕夜,按照规矩家院中的帮佣、下人将年夜饭菜端上桌后。便可各自归去和家人团聚一番!
凡此缘故,左右无措之下。也是因为当时,确实是口渴的紧了。陈崖就一个人披衣去寻水解渴。
行进之时也未掌灯,只借着映射进来的月光,径直穿过了厢房隔间出了门来;一路沿着墙根,跌跌撞撞的向后院厨房走去。
皓月当空,映的这雪地是一片惨白;
再说这满院的灯笼,不知何时也俱以熄灭。就连拴在西北角老桐树下的大黑狗此刻竟然也未做吠叫。
目之所见,陈崖心中不免一阵狐疑:“平日里,这老狗可是异常灵敏…稍有响动,必然起身狂吠,今晚却不知道是怎么了?”
心中虽然起疑,可无奈口渴的紧,加之此刻酒意上头。也就并未多想,脚下加步不屑片刻之间便已来到这伙房外。
本想顺势推门而入之时…
可谁知就在这一瞬间。忽然,听到一男人低语道:“整整两个甲子。若不是十年前又多了那二十几条命压着,我们何至于现在还困在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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