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观八年。
大唐境内,长安郊外。
一个偏僻的山谷中,茅草屋内,一名身穿青衫,眉清目秀,年纪约莫在十六七岁之间的青年,目光朝着一个方向,默默的留下了两行泪水。
许久之后,青年站起身,向着屋外走去。
距离茅草屋数米的地方,一面石碑伫立在那里,上面刻着:亡母白氏之墓。
“取诸人以为善,是与人为善者也。”
“母亲,这是您生前常教导孩儿的一句话,孩儿一直铭记于心,如今,三年时间已到,孩儿要离开了。”
“您放心,孩儿一定会为您,讨回一个公道。”
这青年男子名叫李毅,其灵魂并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而是由一名后世二十一世纪的灵魂穿越而来。
当然,他并非是中途穿越而来,而是自出生便是在这大唐盛世。
说是盛世大唐,与历史上的大唐,有不完全相同,整体来说,大概有八成相似吧。
这墓碑上的白氏,便是他的生母。
至于他的那位父亲,正是当今唐王李二的表兄,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中排名第二的河间郡王,李孝恭。
母亲白氏,本是江南道人氏,当年,恰逢李孝恭前往江南道平定叛乱,因缘巧合之下,两人偶遇。
白氏虽非世族大家之女,但也家境殷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郎才女貌,两人很快便坠入爱河。
但是,那时的李孝恭已有正妻,母亲白氏嫁入的时候,只能作为小妾的身份。
两人相亲相爱的时候,小妾的身份,自然还没有什么,可是,当爱情过了保质期,小妾的身份,就很是尴尬了。
李孝恭的正妻,乃是世家大族的嫡长女。
自小,在李毅的记忆中,他们母子二人,在那侯府之中,便是旁人眼中的笑话,甚至,连带那些管家、婢女、奴仆,都根本不将他们当回事,更何况,整个侯府的人都知道,大房赵夫人对他们母子两人没有好感。
李毅永远也忘不了,那是在三年前,侯府里面举行中秋宴会。
自己的父亲和客人吟诗作对,正是因为自己的母亲对和了一句,便立刻遭到赵夫人的当众训斥。
“举止轻佻,不守妇道。”
自己的那位父亲,对于这件事情,自始至终,没有过任何的在意。
自那天之后,本就气郁的母亲,更是雪上加霜,两个月之后,便病逝了。
在这妻妾不同,嫡庶有别的时代里,一个不再受重视的小妾的去世,如同一个婢仆去世并没有什么区别。
至于他那位父亲,丝毫没有在意过这件事情,更别说什么风光大葬,葬入祖坟。
每当想到这里,李毅的眼中,就透露出深深的恨意。
他恨那位丑恶嘴脸的赵夫人。
他恨那位冷漠无情的父亲。
自小,大家闺秀出身的母亲,便教他要与人为善,他也一直聆听教诲。
可也正是这善良的性子,让他们母子的处境越来越艰难,直到最后,郁郁而亡。
但是,在这一刻。
在这守孝三年期满的这一刻,这些年来,压抑在李毅心中的恨意,彻底的涌上了心头。
作为一个穿越者,他不甘心,如同蝼蚁般,苟活一世。
若有选择,他也想和其他小说的男猪脚一般,开局金手指无敌,王霸之气一开,天下四方来投,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这样一个时代里,没有良好的出身,想要单凭借自己的一双手出人头地,无异于痴人说梦。
还好的是,自小,精通琴棋书画的母亲,便教导他识文断字,四书五经。
根据他的记忆,大唐的科举,不日就要举行了。
科举,乃是通过考试,分科取士,取士权归于朝廷所有,允许自由报考。
科举制,从隋朝大业元年开始实行,到清朝光绪三十一年举行最后一科进士考试为止,历时1300年,乃是华夏历史上,步入仕途,最重要的一种方式。
虽然,在李毅看来,这所谓的科举制,也避免不了官官相护,朋比为奸,徇私舞弊,许多出身低下的好人,都不能被选拔上来,但是,这是他目前唯一能想到的一种,凭借自身崛起的方式。
母亲的事情,郡王府的事情,在这长安城的权贵圈子里,并不是什么秘密。
妻妾有别,这样的的事情,不只是河间郡王府一家发生过。
对此,大家都习以为常。
更何况,以赵夫人对于他们母子的厌恶,他这位河间郡王的庶子,只怕连平民都不如。
他,别无选择。
来这盛世大唐走一遭,他不甘心碌碌无为,无疾而终,他要在这里,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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