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真实如梦

啊——啊——

小胖尖叫着,从来没有体验过自由坠落的他,现在终于明白了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刺激而又恐怖,仿佛一双隐形的手死死按在胸前,推着他朝着地面撞去。

黑暗的瀑布倾泻而下,汇入无尽的深渊,厨房明亮的灯光成了这个世界唯一的希望。小胖伸出双手,想努力抓住这已变得芝麻般大的光点,却被陪伴着他一起坠落的盘子碎片遮住了视线。

“真奇怪”小胖心想,“这明明是黑暗的一片啊,我怎么可能看到我的手,还能看到跟我一起坠落的各种东西。这不跟电视里一样扯吗,哈哈。哈哈?”

小胖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他为自己在危难中表现出来的乐观感到不可理喻,甚至忘记了自己还在不停下落的这个事实。

碎片慢慢移出视线后,光芒消逝了,黑暗就像拿破仑的野心一样征服着一切。在这个空虚又死寂的世界里,小胖根本看不到终点。

他开始战栗起来,心理的恐惧不知何时露出身体表面,威胁着一颗又一根汗毛笔直地树立起来。

这时候,手机悄悄地从围裙兜里露了出来,向着暗黑奔去。那个泡在黑暗里的落水者挣扎着抓住了最后一点希望。他按下唤醒键,诧异地发现音乐还在播放着,可没有任何声音从底下的扬声孔里冒出。他又将目光移到顶上的状态栏里,一格信号都没有。

“你现在可真的就是块板砖了”,希望落空后,小胖愤懑地将手机插回了裤兜了。

坠落开始变得枯燥起来,除了一望无际的黑暗和被黑暗笼罩的窒息感外,没有任何实质的东西存在。但小胖的心依旧悬在空中,在一切都没有真相大白之前,必须时刻保持警觉,他可不想看到一只巨大的爪子突然划破黑暗,将他牢牢抓住后送入血盆大口中。

“有人吗,能快点结束吗,想回去睡觉了。“

大概降落了有十多分钟吧,小胖感受到底下拉扯力正在逐渐减小,下落的速度也变得缓慢起来,他似乎能在空中自由地调整身体了。

当下落停止时,能看到底下黑色的平面倒映出所有悬在空中的东西。小胖抬起右脚,将所有的内力都汇聚到左脚上,然后使劲向下蹬,以直立的方式缓缓朝着平面落去。

当他的脚掌刚刚触及平面,一圈波纹从底下扩散开来,这时,身边的破餐具厨具啊啊,各种食物啊,砸坏的电器啊都纷纷旋转了起来,且越转越快。

他呆立在旋转的中心一动不动,害怕被其中任何一件脱离轨道的东西砸中。不一会儿,没能感到一丝风拂过脸庞,小胖却已头晕目眩了,刚刚吃过的晚饭还留在胃里不停翻腾着想要涌上嘴尖。

“Givemeabreak!”小胖飚起了英文口头禅。好奇心驱使他努力克制着身体传来的这一阵又一阵不舒适感,活在电影电视剧里的他实在不想错过即将发生的任何神奇的事。

果然,空中的东西开始一样接着一样地发光,旋转着向四面八方投射出耀眼的光线,像涂着白色颜料的刷子,一点点地将黑色墙壁粉刷成另一种颜色。整个世界似乎换了一种格调,不再窒息,而是沉浸在无垠白色的压抑感中。白得令人害怕。

小胖赶紧抬起手,为早已习惯黑暗的双眼提供了舒适的阴影。他皱起眉头,稍稍垂下上眼皮,又调整下下眼皮的高度,从而为自己的眼球提供了完美的半厘米缝隙。

他将视线从缝隙中投出,抬着头,望到悬在空中的所有东西慢慢停止了转动,射出的光线也渐渐柔和了起来,最后只剩下微弱的像萤火虫那般若隐若现的光芒。

当他的眼睛可以睁大到平时的宽度时,小胖放下了早已举得发软的右手。他仔细望着空中的各种碎片,环顾了一圈,发现所有的东西都保留了轮廓以及轮廓上物品原本的颜色。只是在向物品中心靠拢的时候,颜色渐渐变淡,最后融合到白色的光芒之中。

接着,所有东西的中心都出现了一个小黑点,向着小胖站立的方向逐渐变大,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小胖来冰箱跟前,发现黑点最终放大成了运动的画面。

“这一定就是我前世的记忆吧”小胖喃喃自语道,“我上辈子居然是个外星人。”小胖的从容镇定都是拜多年看电影电视所赐,这些老套的剧情,他都见怪不怪了。

他仔细研究着这些重复的画面,想从其中得出一个完整的故事,但是这些记忆碎片要么太凌乱了,拼凑不起来,要么面积太小,只是显示了记忆所看到的部分画面。

小胖一头雾水,重新整理好思绪后,决定从重复出现的最多的东西中得出线索。他再次走到冰箱跟前,“这是最大的一块碎片了,隐藏的信息一定很多,拜托了。”

果不其然,冰箱上的画面就基本能够确立了这份记忆中包含着两个种族,一个是奇形怪状各不相同的生物,但共同点是都拥有一双发出黑色光芒的眼睛,另一个是由蔚蓝色透明介质包裹着的生物,共同点是有一颗发光的内核和绕着内核的彩带。

小胖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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