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沉寂了许久。
川然的话很现实。
“想要拔牙,还不想流血,天下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川然嗤笑一声。
韩非就像是一个脱离了现实的理想主义者,面对川然的话,他无法反驳。
“用鲜活的人命去换取百越的财富……真的值得吗?”
韩非微微垂眸,眸中有些迷惘。
说到底,他们是为了谋财,而谋财的手段有些见不得光。
他不是死板之人,川然的话韩非有所思虑,只是他这些年在小圣贤庄接受的教育不支持他做这样的事情。
“这些人我们不杀,日后说不定姬无夜也会杀,他手头掌握着夜幕,并不缺少死士与杀手,与其让姬无夜动手把他们杀了,不如让这些人在死前为我们创造出价值。”
川然没有任何的愧疚之心。
他不是韩非,没有在小圣贤庄读过书,没有天天面对友善亲和的熟悉面孔,没有听着一口一句温柔的‘师兄’。
川然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
弱肉强食的生存法则已经深刻地印在了他的骨髓之中。
什么狗屁大义,君子的光明磊落,不同流俗,厚德载物,表里如一……在川然这里全都是扯淡。
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里,要想活得好,注定会做许多亏心事。
韩非叹了口气,整个人看上去几分颓废。
从来没有人跟他讲这些。
han国如今的朝政是什么模样他当然清楚,也明白川然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句句都是关键。
“非……无力阻止罗网。”
他最后如此说道。
语气或有几分坦然,也有几分痛苦。
……
秦国,咸阳。
宫里宫外一如既往的忙碌,冬日来临之后,温度正在逐渐变低,老人的衣服也加得更厚。
面前偌大的青石板铺就的院子,上面放着不少的火炉,柴薪噼里啪啦混合着火星子四溅纷飞,远处的青柳在季节变更之下成了枯败的枝叶。
门外客人不请自来,来的时候也没有敲门。
他大可不必敲门。
“齐国那头的事情处理完了?”吕不韦将苍老的手贴合在火炉的泥层炉壁外,藉此吸取一些温暖的热量。
来的人穿着秦国的轻甲,带着一个特殊的面具,一柄特殊的剑。
非常平凡的一个人。
“半个月前,玄翦出现在了南忘崖,不过后来我们派人去寻找他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那里被收拾的很干净,我们什么都没有找到。”
吕不韦沉默稍许,用手里的铁钳拨弄柴禾。
“剑邪在新郑,杀了七个天字。”
“嗯,这事儿我听说了。”
持剑的人是掩日,罗网的天字一等。
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很少有人看见他出手,但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掩日的实力。
神秘与强大就是掩日最真实的写照。
“玄翦的事情先放一放,把剑邪的人头带回来。”
掩日站在院子里面,身子伫立笔直,手紧紧握住腰间的剑。
他的手上有伤痕,很浅淡的一条痕迹。
“如果我能看见他的人头,以后罗网就全权交由你打理了。”吕不韦声音淡淡,但是却能让人听出杀机。
掩日没有立刻回复吕不韦,像是雕塑一样站在原地,脑海之中浮现出了一抹剑光。
它来自记忆深处,被翻开的时候,尘埃散落。
这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
“我会安排,不过你不要抱太大期望。”掩日冷漠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便是面对吕不韦,他依旧看不出丝毫的恭敬。
老人抬头,注视掩日。
“这个人很麻烦?”
掩日淡淡回道:“非常麻烦。”
“世上能正面跟他过招的人,恐怕十根手指都能数的过来。”
“想杀他,军队是最有效的方法。”
“至于江湖势力……”
他没有继续再往下说,但是吕不韦已经明白。
军队围剿,听起来简单,其实对于如今天下还没有一统的战国而言,是一件非常荒谬并且不具有实施可能性的事情。
“蛀牙,再顽固也要拔。”吕不韦语气十分坚定,剑邪已然带给了他极大的麻烦,现在嬴政的快速成长和对于权谋的把控已然让他感觉到了极大压力。
——本来嬴政早就该死了。
川然杀了所有去刺杀嬴政的杀手,送了这个早该死的人进入了咸阳宫。
于是现在吕不韦开始担心,他和嫪毐还有赵姬之间的事情一旦被发现,后果会非常非常严重!
吕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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