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一走,朱翊钧让高拱落了坐。
此刻的高拱面色苍白,他身体又胖,又上了年纪,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算毅力非常。
朱翊钧看了几眼,身子也一下放松下来,而一直紧张的高拱这才发现陛下脸色不大好,浑身上下几乎被汗透了。
“陛下你不要紧吧?”
朱翊钧微微摇了摇头,紧跟着苦笑,“高卿,咱们君臣二人还真是苦啊,你太老,朕太小,又缺乏锻炼,难啊。”
高拱赔笑两声,并不敢接茬。
“可再苦又能怎么办?朕不想让大明亡,不想让朕的忠臣没不得善终,朕只能领着大家熬到苦尽甘来。”
高拱身子拿上挺直,作势要跪,朱翊钧直接一脚轻轻提了桌腿,“行了,朕累得不想动,你也别折腾了,搬来搬去累不累?”
高拱一听,立马坐了回去,可眼中的泪花却越来越多。
和陛下这样的谈话方式,高拱从来想都不敢想,陛下这是将他当成了知心人,坐得随意,说得也随意。
“算了,不说这些丧气话,也不说虚情假意的话,朕就直接管你要人了。从明天开始,你让你的大公子高务观去工部报到,任左侍郎,认认真真把军械那堆东西了解清楚,朕马上有大用。小公子高务明到天jin卫去,给朕把码头先建起来。”
高拱立马点头。
说实话,他从未奢望过陛下这般安排,工部历来有大杂烩部门之称,大活有、小活更不少,大的如水利,刚见过的红衣火炮,小的如之前陛下让他制作的太学代替银两使用的硬纸板。可陛下现在给大儿子掌管的是军械,那就是绝对地当心腹在用了。
而小儿子去码头,走的是另一条路,也就是徐文璧和他说过的声音,同样给了足够的信任。
朱翊钧瞪了高拱一眼,不满道:“你少感动,更别觉得朕会放过你。刚阅兵你也看到了,五营之中老兵不少,他们虽然素质不高,可到底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朕不会对不起任何为大明做贡献的子民。待会,朕会将他们安排到天jin卫去。”
高拱呼吸一重,已经想到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朱翊钧微微动了动身子,找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继续道:“如果说神五营是朕身上的盔甲,那天jin卫便是朕手中的刀和盾。接下来你便全力给朕盯着,朕要你在抄家没收的大片土地上建个军镇,一个只允许士卒和家属存在的军镇。人、钱、图纸,朕都给你,但时间朕给不了,一个月,朕要看到结果。”
高拱立马施礼应下,“臣绝不负陛下所托。”
“很好。”朱翊钧满意地点头,坐起身子喝了口茶,才招呼高拱,“走吧,去换身衣服。”
等高拱起身,朱翊钧又回头道:“有空多锻炼锻炼,朕可不想那么快缺胳膊断腿的。”
“陛下……”高拱眼眶又红了,可陛下已经进了里屋。
原地,高拱深呼吸了好久,都没从“缺胳膊短腿”五个字中走出来,陛下这是拿他当肱骨啊。
刷!
一件衣服丢了过来,高拱立马回头,是冯宝。
“陛下让我丢给你的,而且强调了是丢。”
高拱微愣地谢恩,等打开衣服一看,发现里面裹着一张字条,他飞速看了几眼,刚才心里的感动一下子就淡了,腹诽着,“老臣都要去天jin卫了,为啥还要让我当恶人?”
这话一出,可不就是丢么?什么文人的斯文全部都扫地了。
房间内,常顺在帮朱翊钧更衣,听到冯宝进来,朱翊钧问道:“如何?”
冯宝忍住笑道:“高大人一个劲摇头,还咬了牙,最终哭笑不得。”
“哭笑不得好啊,朕就是要让那帮文人哭笑不得。虽然朕的神五营是差了点,可朕宝贝着呢,他们敢出言不逊,朕岂能轻饶。”
声落,常顺就马上瘪嘴,“什么轻饶,陛下就是仁德,这才在军营呆两天,早知道这样,奴才就不记了。”
“常顺,休得胡说!”冯宝赶紧训斥。
常顺却眼睛一瞪,不满地小声嘀咕,“他们气陛下就是不行,我生气!”
“行了,朕回头有赏,从明天开始,你也跟着一起训练,朕当教官。”
常顺眼睛立马睁得鼓鼓的,两秒后低头应声,“遵旨。”
“冯宝也来。”
常顺一听,顿时忍不住想笑。
朱翊钧抬手就给了他脑袋一下,“朕是看你们身子骨弱,不和朕一起练练,将来朕找谁服侍去?”
“陛下。”
“别哭啊,朕的新战袍呢。”
常顺赶紧擦了擦眼泪,还在在自个身上揩了揩,转到身后帮朱翊钧系腰带。
边上,冯宝头偏一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然而并没有多大用,陛下那话太催泪了。
外头,徐文璧和杨博终于把人都给找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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