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不害闻听卫鞅说自己的理论缺陷,数不胜数,登时震怒。
“你在说一遍我听听。”
卫鞅起身,捋了捋自己的一身麻布白衣:“申兄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申不害一脸一肚子的不服气:“请讲!”
卫鞅微笑着侃侃而谈:
申兄方才所言的法家术治理论一大堆,其实中心意思,说白了无非就是一句话。
那就是整顿吏治,加强君主集权统治。操生杀之柄,课群臣之能。
申兄,是也不是?
申不害闻言,咔吧咔吧眼睛。看向卫鞅的眼神,变了。
他方才鸡情澎湃,侃侃而谈,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讲了大半个时辰。其实,中心思想,还真是这么一个意思。
他万万没有想到,此法家术派之理论精髓,竟然被卫鞅一语道破。
但是,申不害依然无所畏惧。
卫鞅虽然道出了他法家术治派的精髓,但是卫鞅并没有说出这精髓,有何不妥之处。
于是他依然微笑:“鞅兄果然大才,一言尽说我法家术治之精髓。然鞅兄说,我法家术治派理念的缺陷和弊端,数不胜数,呵呵,恕申不害无法苟同。”
说完,他一脸的得意之色:“如此大争之世,申不害相信,任何一国,若用我申不害之术治国,效果瞬息可见。强国只在面前。”
卫鞅微笑着看着申不害:“申兄,你太自信了吧?好,今天我就来说说,你这法家术治的缺陷和弊端的一小部分。你且听来!”
“其一,君主以阳谋之术,震慑群臣,尽其所能。
其实质,无非就是死死的压榨和控制群臣为国出力。然而世界上,没有人喜欢被死死的控制和压榨。
君主能用术控制群臣,群臣则同样会用术糊弄和搪塞君主。如此一来,君臣离心,朝野不合。申兄承认否?”
“彩!”
大堂之中,众人喝彩。
申不害闻言,脸上的肉抽动了几下。申不害有申子之称。子,就是圣。圣人,面对真理,自然不会胡搅蛮缠。
于是他咽了一口唾沫:“便是如此,又能如何?为了国家强大,牺牲群臣的利益。这是值得的!”
卫鞅微微一笑:“这就是我要说的二了。其二,君臣不合,那么,臣民自然不合。
民是什么?民就是百姓。
君主糊弄臣工,臣工就糊弄百姓。百姓是什么?国之根本也。
百姓就是天,百姓就是地,百姓就是天道。
然而,君主糊弄臣工,臣工糊弄百姓,百姓糊弄谁啊?百姓自然糊弄的就是国家。
百姓兴则国家兴,百姓穷则国家穷,百姓亡则国家亡。
君、臣、民、不一心,这个国家,你觉得,会不会亡?
申兄以为然否?”
“彩!”
大堂之中,众人再次一致喝彩。
申不害的脸色已经铁青铁青,但是他依然死撑道:“那也未必,只要君主圣明,牢牢的控制住朝堂运转,一切,就没有问题。”
卫鞅再次微微一笑:“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点了。术治,自然见效快。
可是,因为它太依赖君主。有明君在朝堂,或许可撑个十年二十年的。
但是,如果这期间,君主薨了、病了、夭折了、等等等,朝堂君位更迭,则申兄之术,也就折了。术治,寿命注定不长。申兄以为然否?”
申不害的脸已经紫黑色了,他咬牙切齿的:“就算如此,这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内,国力大涨,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总比原地不动强。”
卫鞅再次嘿嘿一笑:“申兄,非也非也。这就是我要说的第四点了。如此术治,利用高度的君主权利集中的方法,必然引起内部臣工氏族的不满,是为内忧。
再则,即便术治凶猛,短期内可能看到了效果。但是如此这般迅速崛起,如此乱世,你当这天下诸侯的眼睛都是泡嘛?
发展太快,破坏了平衡,威胁了邻邦,若无底蕴支持和良好的邦交,则必然会遭来其他大国小国的嫉妒,随时可能爆发征伐,是为外忧。
如此这般,外忧内患,全都是因为变法一力促成的。申兄以为然否?”
“彩!!!”
大堂之中,文人士子,已经被卫鞅的惶惶大论彻底折服。纷纷喝彩。
申不害闻言,脸色已经从紫黑变成了青白色,他擦了擦脸上的汗:“我……我我……我……告辞!”
申不害二话不说,从座垫上起身拱手,掉头就走。
卫鞅:“啊呀,申兄这是要去何方啊?在聊聊嘛,魏酒鲜美,一醉如何呀?”
申不害绷着一张挂不住的老脸:“不了,待申不害学成归来,再来跟先生讨教。”
申不害居然已经把鞅兄变成了先生。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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