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节

火鸟给吴岁汇报,“长官,赤练蚁已经离开。天神说它要去一个沙漠里的绿洲。”

吴岁听到绿洲,心中一震,那可是他们十个人,十个世界顶级风云人物汇聚走出来的地方,那里出现了神一样的人物,流浪者,李立立,破天,还有他们绿洲自治委员的十个人,李立立在那里打造了沙漠行舟的范本,那是一个传奇的地方。难道,赤练蚁是要去终结那个传奇?

一个汉子在沙漠中踽踽独行,他的身上穿着兽皮直裰大衣,腰间用一根青蛇皮束着,露出胳膊和大腿,赤足踏在冰冷的黄沙上。他的手中捏着一个陈旧的大葫芦,葫芦里装着美酒,喝不完的美酒。

他一边走,一边喝酒。微微的醉意让他面庞红润,他的脚闲散随意,在沙漠上留下一窜歪歪倒倒的脚印。他在沙漠里走着,在自己的世界里走着,因为他的世界和沙漠一样孤独。

他就是本尊,酒仙或者酒鬼本尊。他是巨神的残躯,或者说他是一口被抽干的枯井。他本是永恒的天神,却被天分散了能量,解除了神力。因为天忌惮他的能量,那是足以毁天灭地的能量。所以,他就好比一口井,被抽干了水的井。井依然存在,水已然消失。他的存在已经与世界无关。

对于这个寄居的世界,他唯一珍惜的就是他用心酿制的美酒。世人真的很有趣,他们生产出粮食,然后发明了酿酒,他们总能把平淡无奇的东西做得精致有趣。比如把粮食变成了酒。于是,这个世界看上去就没那样乏味。他的日子就变得有趣。

本尊停下来,仰着脖子大口喝酒,顿时精神焕发,哈哈大笑,震得黄沙滚滚,他开口唱道,“八万里沙尘,埋不住我脚趾一个,亿万数星辰,我一瓢尽收,美酒一壶,叹不尽沧海桑田,一啸冲云,划破天!”

唱罢,本尊在沙漠中飞速跳跃飞奔,搅得黄沙滚滚尾随其后,他要发泄心中的郁闷,他要让自己更加的舒坦,折腾了半天,他停了下来,瘦小的身子委顿黄沙之上,黄沙一粒都没有落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里有些湿润,他确定自己动了情。他发现自己也和人类一般有些多愁善感。或许,神本该归于人,因为神本不该抛弃情感。

他望着西边红红的残阳,哼了一声,“我还没走,你如何能走?”

残阳从西边缓缓升起,一个浑圆的红太阳悬在西边,迟迟不落。

本尊哈哈大笑,“我错啦,我不该恣意妄为,自然规律便是自然规律,日落于西,日出于东,习以为常的事情大家都认为是铁板一块无法改变,我又何必去改变什么?人生人死,这些都是老天的规定,我又能改变什么?”

本尊站起,挥挥手,太阳缓缓西沉。

“该结束了。”

金光一闪,本尊离去,夕阳垂落,沙漠在夜色中沉寂。

沙漠中央,一个神奇的绿洲如远古神殿般存在着。没有任何历史记录它存在了多久。因为它的存在已经割弃了历史,割弃了人世间的认可。或许,它的存在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传说,是一个捏造的传奇。

而人们都坚定的认为,沙漠中一定有绿洲存在。因为人们固执的认为,“在绝望中总还有希望”。

绿洲就是希望,是走在沙漠中走在死亡绝地的人最后的希望。于是,绿洲永远存在,因为希望永远存在。

赤练蚁以巨兽的方式出现在绿洲,它的目的就是要摧毁绿洲,摧毁人类的希望。

本尊出现在绿洲。

白狼出现在绿洲。

青衣和白渔翁出现在绿洲。

爱珠和白棋出现在绿洲。

傅游最后赶到。

他们看到硕大的赤练蚁在绿洲上肆意践踏,杀戮绿洲上最后的居民,摧毁绿洲上的建筑,踩踏烧毁树木青草和牲畜。

赤练蚁疯狂的嘶叫肆虐,仿佛在发泄万世的仇怨,如恶魔般吞噬了绿洲。

绿洲很快变成了焦土。

傅游和白棋急着要上前制止,却被爱珠拦住。

“这是它的归宿,让他们处理吧。”

三人看向一众天神。

本尊低着头喝酒,神情非常沮丧。

白狼化作人形,愤怒的盯着本尊。

青衣和白渔翁看本尊的眼神却很友善。

青衣对着本尊开口问道,“你决定了?”

本尊点点头,“决定了。”他抬眼看着那疯魔般的赤练蚁,眼睛里生出怜悯,“其实,它很孤独。”

白狼高声说道,“我与你万世的仇怨,皆因你以我狼族为食,要不是主人约束,我早把你撕成碎片!既然做了决定,我与你的仇怨一笔勾销。”

本尊哼了一声,“怕你不成?黑珠是为你好,否则我把你也烤了吃。”

白狼怒道,“你这混蛋,我本心敬你,你却拿话怼我,来来来,和俺一决高下!”说着,张牙舞爪就要扑向本尊。

青衣喝止,“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捣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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