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翻过山头来到一深潭之前。
驻足而立，放眼看去，幽黑的潭水深不见底，平如镜面没有一丝涟漪。
远处还有雾瘴升腾，幽寂而又诡谲，让人不敢大声出气。
不多时，只见一叶小舟从雾气中缓缓驶来，苏玉这才踏出一步，淡淡吐出几个字：
“去魔门。”
暖儿不敢说话，连气息都收敛住尽量不要发出响动。
魔门？
她觉得有些腿软，公子难道和魔道还有牵扯？
不敢多想，也不敢再问，她只是乖乖跟在身后，随公子走到潭边。
等小舟临近了才看清，这哪是小舟，明明就是一叶宽大的芦苇！
芦苇壁实而厚，但分明已经枯萎暗黄，如干草一般枯败不堪。
苇上立着一个老头，全身不着片缕，无毛无发。
暖儿只瞧了一眼，就被吓得全身一紧，汗毛倒立。
说是老头，但用骷髅形容更贴切一些。
肉身腐败，表皮暗沉发灰，紧紧贴附骨头，脖颈细如竹竿，上面吊着一个几乎没有血肉的头颅，眼眶之中，灰白的眼球一个塞在里面，一个半吊在外面。
此时老头眼珠一转，盯了过来。
苏玉神色如常，率先一步跨上舟去。
载上二人，老头手持芭蕉叶缓缓划动，小舟悠悠远去。
入了雾瘴，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耳侧涟漪荡开的声音。
越往深处去，雾气越浓。
暖儿不自觉地往公子身边靠近一小步，只有挨着公子心里才感觉安定一些。
就在这时，小舟忽然停了下来。
等到涟漪完全散去，潭水重归平静，那老头才有了新的动作。
只见他将芭蕉叶倒过来，窄小的一端朝下插入水中。
而后又提起来，再插下去。
一共三深三浅。
随后，小舟一晃，水面猛然激荡开，一个漩涡由小到大很快就飞卷起来。
“别怕。”
就在暖儿快要站立不稳的时候，耳边传来公子平和的声音，一只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一股柔和的力道传来，帮她把身子稳住。
小舟倾斜着随水流转动，向漩涡中心而去。
没入潭中的一刹那，并未感觉沉没到了水里，而是像从水面窜出。
此时此刻，天地画面突然倒转。
“啊！”
暖儿只觉自己以脚为中心，在做镜像翻转，忍不住闭上眼发出一声惊呼。
小舟半个身子扬起，随即又落回水面。
不一会儿，周围的一切重新归于平静。
等暖儿慢慢睁开眼，发现视野之中整个天地都变了样子。
雾瘴已经看不到了，潭水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黑，但刚才明明还是白昼，此时的天空却已经换成了一片暮色。
她回忆了一下，似乎就在这几息之内，她们以水面为界，从一侧翻转到了另一侧。
水面之下并不是潭水，而是另一个世界！
“阵法吗？”苏玉嘴角泛起莫名的意味。
渐渐的，眼前出现一座山峰，高耸万仞，其下与水色相接，其峰与天同齐。
用“山”来形容不大准确，那更像一块巨石，全是岩壁，无草无木，犹如斧削刀割而成。
不知是神魔刻意打造出来的，还是来自天地的鬼斧神工。
岸上有很多人，但暖儿更愿意以“魔怪”来形容他们。
有全身长满倒刺的，看上去像身披荆棘；有舌头长长吊在外面的，正在舔舐自己的胸口；有双手二十指的，恐怖地张开着宛若两条魔虫；山岩上还有挂在硕大的蛛网上的......
暖儿只觉一阵恶寒，皮肤上鸡皮疙瘩瞬间就冒了出来。
“走吧。”苏玉抬脚迈了出去，一边走一边解释给她听：
“‘鬼’，归也，人死为鬼。‘魔’，字从鬼，声从麻，和鬼一样，根源上也是人，并不是什么妖怪。”
“人欲求仙，魔欲成神，都是行逆天之事。二者的分歧在于前者以炼精、化气悟道，后者以血脉、体魄化身。”
暖儿似懂非懂，不管如何，若是让她选，肯定不会把自己修成妖魔鬼怪就是了。
谈话间二人已经上了岸，那老头又驾舟离去，谁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又要去干什么。
就在他们打量四周环境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浑厚的笑声传来：
“哈哈，老弟，我们终于见面了啊！”
来人身躯高大粗犷，黑袍加身，那把比他还长出一截的青色弯刀仍然斜背在身后。
胡子拉碴的脸庞棱角分明，但笑起来的时候又有两个深深的酒窝，看上去很是亲切。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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