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男人啊,也要有居安思危之感,该出手时就出手,莫要等。”
宋远洲在这句话里不淡定了,三步两步就跟了上去。
计英见他跟来,只是瞥了一眼没出声。
倒是萧朗着意看了宋远洲一眼,但稍稍侧了侧身,挡住了宋远洲要接近计英的去路。
计英仍旧在前面边走边讲着周围的景观,那都是历代计家家主打磨出来的心血。
而宋远洲却被一个毛头小子挡了路,生气之余,也有几分好笑。
那萧朗虽然个头抽了条,但是却不及宋远洲身姿挺拔,男人沉默地在他身旁站定,倒也不急着近到计英身前,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那萧朗。
萧朗听计英讲学的心思,不免分了一分。
他不由打量宋远洲,却见宋远洲反而不再看他了,应着计英的话,说了起来。
“这处我记得原本是栽了桃花吧,如今那桃树生了虫害,你换种了梨树,反而更相宜了。前几月我正想同你说这事,待明岁春日梨花盛开的时候,让厚朴来做一幅画,必是美极了的。”
他如同日常一般同计英聊着,有过去,也有未来,还与两人相互认同的造园技艺。
萧朗的嘴抿了抿。
而宋远洲嘴角却扬了起来,正准备越过他,走到计英身边,替她抚下落在发上的柳叶。
然而他一只脚刚刚迈出去,计英忽然转身走了。
“宋二爷若是闲着,还是去吃茶吧,我还要同小徒讲学呢。”
宋远洲迈出去的那只脚,生生顿在了当场。
他愣了,而萧朗的嘴角代替他扬了上去。
前面的计英已经毫不留情地转身去到了另一边。
萧朗冲着宋远洲一笑,扬了扬手,“宋先生请去花厅用茶。”
说完,这小子跟着计英走了。
梨树被风吹得摇了摇,藏在绿叶里面的老梨花落了下来,飘飘荡荡地正好落进了宋远洲的手心里。
宋远洲看着那蔫蔫巴巴的老梨花,真是像极了他自己
他到底不想因为这个萧朗同计英不快,宋远洲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但计英始终都没有从假山后面出来挽留他。
宋远洲丧气极了,也不准备去花厅喝什么茶,准备离开计家,却遇到了刚从外面跑着跳着回来的忘念。
宋远洲见了自家儿子,又来了几分精神。
但是忘念也不知怎么,见了他就跟见了什么四舅姥爷、五姑奶奶之流,毫无特殊对待可言,叫了一声“爹”,就要走。
宋远洲一声叫住了他,脸色沉了一沉。
“没看到我?”
他板起脸来还是吓人的,忘念不敢再怠慢,连忙道,“爹爹这话说的?儿子不是给爹爹请安了吗?爹爹要不要去我院里喝杯茶?”
宋远洲着实犹豫了一下。
“也罢,你既然孝顺,就好生招待为父吧。”
七岁的忘念小人儿瞥了他一眼,在他郁闷又幽怨的神色里偷笑了一声,并未被他发觉。
可到了忘念院中,他给宋远洲奉了茶之后,便准备溜了,还以做学堂里的先生留下的课业为借口,正偷偷换衣裳。
宋远洲眼尖发现了这小人要溜的迹象,又是一开口就把他叫住了。
“偷偷摸摸,要去哪?”宋远洲很是不悦。
忘念还穿着中衣,支支吾吾不肯说。
他见忘念支支吾吾,就更不悦了。
“说实话。”他彻底沉了脸。
然而忘念说了实话之后,宋远洲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气晕过去。
那小人儿说,“小弦明天要来了,我想她说不定今日下晌提前到,先去城门口等她!”
宋远洲看着自己的儿子,那模样像极了计英,他实在忍不住心软。
可这母子两个都是这般对他的?
难道是因为他平日里太过放任了?
他气呼呼地说不成,又突然想起了旁的。
“小弦要来苏州,兴远伯来不来?”
他口中这个兴远伯,可不是三年前那位。
而是陆楷。
陆楷在三年前将谋逆的陆治通交给了朝廷,兴远伯府免于一难。
不过朝廷也没有轻易饶恕这等谋逆重罪,收回了兴远伯府丹书铁券,将陆楷调去西南。
三年间,陆楷在西南立了大大小小功劳十几件,更是为朝廷平了一个重大的西南祸患。
今岁年初,朝廷有令调陆楷回京。
陆楷甫一回京,宫里便下了圣旨,恢复兴远伯府爵位功勋,封陆楷为新任兴远伯。
这样一来,陆楷可谓是风光无限。
可陆楷自风光陆楷的,又来苏州做什么?
宋远洲如果没记错的话,陆楷貌似还没成亲呢。
萧朗陆楷
宋远洲突然内忧外患起来。
做男人怎么这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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