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沥地下着,老宅中央的亭子下,一位白发老人腰背挺直地坐在棋盘一侧。在棋桌下,一位十七、八岁的白衣少年双臂张开,背对天空,面朝大地,闭着眼睛,直挺挺地趴在地上。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他十指不停地抓挠着地面,指甲中血液混杂着泥土。
在他背上,一只白猫头枕着自己的屁股,蜷缩成一团,睁着血红的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亭子外树枝上的一只黄鹂。
老人眼瞳全白,呆滞的正视前方,仿佛根本不知道少年的状况。他左手执黑,右手执白,不断从早已下满的棋盘上取下又放上棋子。
良久,老人面带微笑,将手中的几枚棋子,放回棋瓮,欣慰地点了点头。中气十足地问:“貘,这娃子怎么样了,不会被你搞死了吧。”
少年依旧是刚才的姿势,不过现在全身剧烈的颤抖,双手攥拳,指甲深深地挖进手心。他胸口快速地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那只白猫居然口吐人言,它声音稚嫩,说话语气低沉,像是小孩子刻意模仿大人。“他的梦确实很美味,不过这梦是由他那悲惨的记忆衍生出来的,我不相信经历过那种事的人,以后能帮我破除封印。”
老头子爽朗地大笑,惊走了枝头的黄鹂。“哈哈哈哈,你瞧不起老头子我的识人本事吗?我这辈子有看错过谁?”
白猫看到黄鹂飞走,眼睛眯成一条缝,冷冷地说:“你那大徒弟怎么疯了。”
老头子一时语塞,摆了摆手没好气地说:“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现在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这孩子我是看好的,与老龙王那个赌约我让他去。”
白猫不再说话,缓缓地站了起来,四只小脚踩在少年背上。它红色的眼瞳迸射出血红的光芒,伴随着喵的一声,白猫消失不见。
趴在地上的少年,忽然停止挣扎,眼睛猛地睁开,眼瞳宛如被鲜血涂抹,不过只是一瞬间又恢复成黑色。同时,衣服下,他后背的皮肤下,一道道猩红色的纹路若隐若现,那些纹路组成了一只长相怪异的凶兽。
老头子点了点头,对地上的少年说:“快起来吧,墨安”。那名叫墨安的少年隐约听到老人的话,双手撑地想要爬起来,结果双手传来穿心的痛。他看向自己的双手,两手血肉模糊,手心被指甲挖的皮开肉绽。只能无奈地翻过身,躺在地上,大口喘息,“老头,猫兄同意帮我了吗?刚刚我做了个很不好的梦”,说完墨安若有所思地看向外面的雨。
“现在它在你体内”老头子皱起了眉头,双手撑桌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身面朝亭外。
“你说谁是猫?”,白猫忽然出现,趴在墨安胸前,锋利的爪子刺在墨安喉咙上。
“貘老大,我没说你。”墨安难以掩饰心中的喜悦,艰难地忍住不笑。
白猫眼神冷冽,收回爪子,不过已经刺破墨安喉咙的表皮,爪尖沾染了血珠。它把眼睛眯成一条缝,毫无感情地说:来了一群杂鱼”。
谁来了?还不等墨安提出疑问,老头长叹一口气说:“五年时间,他还是不肯相信我。”
白猫喵的一声又消失不见,同时墨安背后的凶兽纹路上,出现猩红的光芒又一闪而逝。
老人慢慢地走出亭子,笔直地站在老宅的院子中央。
天上的乌云转眼间变得宛如浓墨,老宅里犹如进入了黑夜。令墨安奇怪的是,虽然天色很暗,他却看得很清晰。更令他诧异的是,他的双手忽然很痒,他看向双手,伤痕里的肉飞快地长出来,紧接着皮肤也完全愈合。
他也不多思考其中原因,毕竟奇怪的老头子和会说话的猫就已经让他明白这世界无奇不有了。
他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倚靠在支撑亭子的柱子上,无奈地说:“还是很虚弱呀”。空气中忽如其来的浓郁海腥味扑进他的鼻子,墨安皱了皱眉。
他看到老人站在亭子中央,雨水滴落老人衣物之前就像是碰到了一道隐形的屏障,四处散开。
“需要帮忙吗,老头。”,墨安揉了揉眉心。
白发老人那双纯白色的眼瞳直勾勾地望着东方的天空,他大声回应墨安:“瓜娃子,叫了我五年的老头了,连我真名叫啥都还不知道啊。”墨安刚要接话。
“有人来了”,老人平静地说。
墨安微微眯眼,他看到庭院上空的雨水忽然停滞,四个身穿深蓝色长袍,戴着黑色口罩的人瞬间出现在老人的身边。面前一人半跪,手执匕首,悬在老人喉头。背后一人侧身,单手持戟,抵在老人腰间。左侧一人一手叉腰,一手握刀,刀背靠在老人脖子后面。右侧一人背朝老人,双手环抱在胸前。
“这?”墨安连忙向老人跑去,可刚跑出两步,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
“罪臣刘一刀,京城深海卫在此,还不跪下。”,冷酷的女声传入墨安耳中,右侧那人竟是女子。
“姐姐,你们认错人了,这老头在这住好几年,除了偷看隔壁大娘洗澡,从来没做过啥伤天害理的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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