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个了……该喂饱了吧?”
吴总管面容枯瘦,皱纹如沟壑般深刻。
眉毛稀疏而凌乱,微微皱着,自言自语道。
在他面前,正供奉着一尊泥胎。
那泥胎像是一尊笑着的娃娃,可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孩童的天真。
周身覆盖着的黑色泥土,反而凸显着浑浊邪恶的气息。
更诡异的是,泥胎娃娃的眼睛,被一条红布遮住。
吴总管悄悄抬眼,顿时像是触电般收回目光。
刚刚的感觉……好像红布之下的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诶。”
摇摇头长叹一声,吴总管便摇摇晃晃地走出门外。
拐了几个弯,吴总管走进一扇侧门。
端起下人早已经准备好的毛尖绿芽,极为熟练地刮去浮沫。
如此来回往复几次,这才把目光看向下方等候多时的月荧心。
“说吧,什么事?”吴总管淡淡道。
“我……”月荧心咽了一口唾沫。
每次见这位,总觉得心里紧张得很。
“是这样的吴总管……”
稳定了一下情绪,月荧心把这些天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吴总管。
“若是少主触犯了您,还请您不要责罚,月荧心愿意代为受过。”
猪狗不如的生活一下子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这让受尽屈辱的月荧心有些诚惶诚恐。
听说盛国在处决犯人前,会给犯人吃一顿丰盛的断头饭。
以此来缓和犯人临死的恐惧感。
这几天下来,月荧心就有这种感觉。
“哦?”
看管澹台烬的事,吴总管一直是交给邓六来负责。
只要不是弄死了,怎么着都可以。
因此,无论邓六怎么个做法,吴总管向来是懒得管的。
或许是邓六这家伙又换了种新鲜的折磨手段?
吴总管没有想太多。
只要邓六能给自己送来新鲜的血肉,其他的事情懒得操心。
只不过让吴总管没想到的是,月荧心这女人居然找到了自己。
还主动要求撤回那些个吃食,换为原来的白面馒头。
一丁点恩惠,就让她吓成这样?
吴总管挑了挑眉,笑道:
“此事是邓六负责,他要怎么做我懒得管,你找我做甚?”
“况且……”
“能吃上那些个美食美酒,多少人羡慕不来,换成白面馒头?
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这样要求。”
“请总管成全!”月荧心磕头便跪。
她是真的怕了。
表面上说的是撤回美食,实际上,月荧心请求的,
是饶自己一命!
邓六绝不是那般好心的主,这突如其来的好意,像是悬在头上的利剑。
只等哪天就会落下,要了月荧心的命!
月荧心目光飘忽。
虽然他们不敢弄死澹台烬,可弄死自己,没人会说什么。
一个敌国质子的仆人,弄死就弄死了,无伤大雅。
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就是了。
而少主会为自己申冤吗?
不会,绝对不会!
十几年的陪伴,月荧心早已经认清了澹台烬是个什么人。
他没有心!
没有喜怒哀乐!
只要能活下去,澹台烬都能让别人戏弄,让野狗在他身上撒尿。
这样的人……绝不会冒着风险,为自己申冤。
为了活着,澹台烬可以牺牲一切!
所以,月荧心赌不起!
这几天来,每次吃饭,她都悄悄喂过外面的野猫,确认没毒之后才敢吃。
但即便是这样,没次月荧心都吃得心惊胆战的。
仿佛这顿饭,就是斩首之前的最后一顿似的。
月荧心是真的怕了。
十几岁陪着澹台烬入宫,她的青春全都葬送在了这里。
宫墙外是什么?
她不知道。
可她的心无时无刻不在跳动着,她想摆脱这里,她想好好活着。
像个正常女人一样……活着。
……
端起茶杯,吴总管轻轻吹了一口气。
他当然知道月荧心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他没有马上答复。
像吴总管这样的老狐狸,知道该怎么拿捏人心。
半晌,看着月荧心欲言又止好几遍后,吴总管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你在这里多久了?”
“回吴总管,已经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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