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十六年,夏末夜晚。
清江县,五福客栈。
“不,不,不...要...不要......”全身出满汗水的芊芊,猛地坐起了身,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双目虚空。
她沉浸在刚才的噩梦中,眼泪似雨般地无声落下,与汗水连成一片。
是噩梦。
不,那不是噩梦。
哭声、求饶声、惨叫声、哀嚎声还在耳边回响。
凶神恶煞的水贼挥刀砍人,身中数刀的爹娘坠了湖,遍地曼陀罗花的客船化成了火海......
一幕幕的场景不断地在眼前闪现。
爹娘慈爱、温柔的笑容变成了回忆。
原本幸福、温馨的家,就这么支离破碎了,碎了......
为什么?苍天如此的不公,这些年来,她爹娘与人为善,施粥布善从不间断,却落得如此下场,葬身鱼腹,尸骨无存。
为什么?她想为爹娘立个碑都不行。
芊芊心痛得无法呼吸,只能在午夜梦回时,轻声唤着“爹,娘”。
遥想起临别时爹爹千叮咛万嘱咐的话语“千万不要回沈家,千万不要回沈家,切记,切记”。
她思绪万千,水贼真的只是水贼吗?
难道真的是她们倒霉,凑巧搭上了这艘早就是水贼目标的客船吗?
如果真的是水贼,为什么方圆几里的陆地都要搜捕追杀呢?
这些疑问一直盘旋在芊芊的心中,其实她隐隐有所猜测。
要不然死里逃生的她也不会隐姓埋名,随着灾民辗转5个多月一路南下,来到了这里了。
君子报仇,十年未晚
想到这里,芊芊的眼神似狼般狠烈,充满仇恨。
这血海的深仇,她会千倍百倍的还给他们,等着吧,她会回去的,一定!
目前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以待来后。
更何况,她还要将沈家血脉抚养长大成材,望着旁边呼呼大睡未满1岁的弟弟,她哭中带笑。
天渐渐明亮了,却温暖不了芊芊的心。
她收拾行李,稍稍打扮了自己,补丁的衣服干净整洁,发丝梳得整整齐齐,稚嫩的脸上未施粉黛,苍白之色清晰可见。
镜子里,一对虎头虎脑的兄弟,“咿咿呀呀”,说着令人听不懂的话。
芊芊眼神复杂,脸上浮起温柔地笑容。
片刻,她转身走向床边,背起大弟,并用绳子固定好后,抱起小弟,拿起行李出门了。
不知道王媒婆那边会给什么回复?
怀着忐忑的心情,她敲了门“咚,咚咚”
“宋丫头来了呀,快进来,快进来”王媒婆热情地招呼,眼神却闪烁了一下。
芊芊贝齿咬了咬下唇,眼神殷切地望着王媒婆“大娘”
“诶,宋丫头,昨儿个得你信后,我就马不停蹄地去王家说嘞,谁知道啊,他家小子目前没有结婚打算,这事都怪我没打听清楚”王媒婆拍了拍大腿道。
“不过,隔壁村谢家有个人,读书绝对是顶呱呱,贼好,不比那王家学子差”
听到此话,芊芊心情忽上忽下,忙道“喔?之前没有听你说起过”。
王媒婆颤颤一笑“就是有个问题,不知道丫头你介不介意?他呀,年龄上略微比你小一些”,见芊芊紧盯着自己,不得不用手比个“三”。
芊芊的表情瞬间僵住了,比她小三岁,那不是才九岁嘛,这怎么行?
“丫头,大娘是不会骗你的,除了年龄略小外,其他条件非常配得上你,那小子,大娘是见过的,长的白白净净,一表人才......”王媒婆滔滔不绝地卖瓜。
王媒婆不愿与即将到手的银钱失之交臂,使出了浑身解数,末了“走,大娘带你去他家,正巧,昨天看到他回家了。”
芊芊用脸颊贴了贴小弟,无奈,点了点头。
王媒婆一路上叨叨个不停,将那谢家学子反复夸了又夸,夸了又夸。
她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来了,慢慢地对王媒婆口中的学子起了好奇心。
媒婆一般夸大其词,哪怕是一个小优点,也会被放大几倍,乃至几十倍,但只要王媒婆的话里有三分真,就值得自己认真考虑了。
芊芊站在谢家门外的树下,目送王媒婆踏进谢家,等待消息。
“树上喜鹊喳喳叫,诶呦喂,谢婶子,我今天给你道喜来啦,恭喜啊恭喜”王媒婆笑容满面走向谢家太奶奶。
此言一出,犹如本已经平静的湖面又激起了千层浪,谢家各人竖起耳朵看向来人,心思各异。
太奶奶放下针线,抬头看到王媒婆,面露疑惑“王媒婆来了呀,来来来,坐”,自家没有请媒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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