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二)

初一下半年的那个春天,有段日子总是下雨,受天气影响很大的苏清雪,那段时间每天都像是被霜打的叶子一样没有精神,整天昏昏沉沉地总想睡觉。

有一天早晨,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因为天一直阴沉,所以当她从梦中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已经是学校上课的时间了。她慌忙起身,叫醒弟弟,姐弟俩脸都没顾上洗,就从家里匆匆出发了。她冒雨骑着车先把弟弟送到了小学,然后又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学校,当她到教室门口的时候,第二节课早已经开始了。这一节正是班主任田老师的数学课,已经被浇成“落汤鸡”的她敲了敲门,经老师允许后低着头走进了教室,狼狈不堪的她迎着全班同学异样的目光,难为情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田老师见她已经坐好,又开始接着讲他的课。过了一会儿,讲完了课的田老师,让同学做练习的时间,从讲台下来,悄无声息地来到苏清雪身边,眉头紧皱地注视着她那已经湿透了的外衣,没说一句话便起身走开了。苏清雪把头埋得深深的,根本不敢抬眼看他,一直低着头直到下课铃响。

下课以后,女班长被田老师叫了出去,几分钟后,班长手里拿着一件男士外衣回到了教室。她悄悄把来到苏清雪的座位旁,小声对她说,田老师让她把湿外套换下来晾一晾,先将就着穿一下老师的衣服,等自己的晾干了再把衣服还给他。看着班长手里的衣服,苏清雪呆住了,那一刻,她的心真是五味杂陈,不知如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内心涌起的那份感激之情。她默默地伸手接过了衣服,去卫生间换了。

苏清雪的同桌是个特别淘气的家伙,整天不好好学习,就琢磨怎么欺负人。他见苏清雪老实,平时不言不语,他占她的空间,苏清雪也忍着让着,久而久之就惯出了毛病,欺负同桌成了他每天上学的必修课。而苏清雪自从上城里上学以后,心里的自卑感是越来越重,即使成绩优异也无法摆脱,小时候有的那点霸道劲儿不知去了哪里。

有一天课间休息时间,她那个讨人厌的同桌又开始聊闲,专门拿她的头发耻笑她。他趾高气扬地指着她的头发对旁边的几个男生说:“看哪看哪,瞧她头上那两根毛,那么几根还都卷卷着,活像一只卷毛狗,哈哈真是难看死了!”旁边的男生听了他的话,都随声附和地哈哈大笑起来。他们这一笑把苏清雪气得脸通红,心里的委屈再也憋不住了,趴在桌上哇哇大哭了起来。几个男生见惹了祸,都纷纷跑出了教室。她同桌见事不妙,也逃走了。这时,坐在另一排的小马听到小雪的哭声,赶忙过来安慰她,周围的其他几个女同学也都纷纷过来劝小雪。正在这时,田老师从教室外面走了进来,不知道是有人通知了他,还是碰巧来班级,他走到苏清雪的跟前,问明了情况,然后便出去了。接下来的几节课,苏清雪都没见她同桌回来。

第二天早上一到教室,她就发现自己的同桌换成了班里学习最好的陈亮,那个淘气包被安排在了讲台边,单人独座,沁着个头木呆呆地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嚣张跋扈,活像只被斗败了的家雀。苏清雪明白这一切都是田老师帮她摆平的,她的心里除了无比地惭愧,为自己曾经的不懂事,对老师的不尊重感到羞愧,就是对田老师的满腔感激之情!整个一个早自习,她都用余光偷偷地瞄着坐在讲台上认真备课的田老师,真希望老师能碰巧跟她的目光相遇,明白她对他的愧疚和感激!可是田老师从始至终都是一脸严肃,一直在埋头工作,甚至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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