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沙漫卷,似穹庐盖野。
哒哒声中,两骑奔驰在原野上。身形起伏间,胯下坐骑的速度却是不疾不徐,显是奔波疲惫,又或是有些不堪重负。
“不吉利啊!不吉利啊!”莫里翰老人看着遥远天际的一片血红,这般嘟囔着,心里有些紧迫起来,转身对身旁的人说道,“折也,咱们还是加快些脚步吧!眼看这天渐渐暗下来了,对我们虽有些遮掩,坏处也是伴着来的啊!”
折也是个青年模样的壮汉,肤色黝黑,脸色粗糙而稚嫩,脸上的胡须更像是稀疏的青草,而不似大多数漠北汉子那般浓密,而身上如块垒般的肌肉,即使穿上中土的宽松衣衫,仍是明显地凸显出来。折也听老人这般说,也是极为认同的点了点头,“阿里答,路不长了,午夜前咱们就能到营地了。”
阿里答是漠北地区对于长者的尊称。莫里翰老人已年近六十,在战场上算得上是老人了,能活得如今,依靠的除了丰富的作战经验外,便是这迥异于寻常漠北人疯狂天性的谨慎了。许多和莫里翰老人一同上战场的人,早已掩埋在了漫天的风沙中,那群人中如今也只剩下莫里翰还奔波在这片战场上了,新人已换了旧人,而莫里翰已见过太多人的来来去去。
而他们这次出来的确实太过缺乏准备了,原本以为只是一次寻常的情报交接,却不曾想到会收到这样重大的消息。
折也紧了紧怀中的留影石,作战经验完全算不得丰富的他,心头也是一阵发紧。他本是漠北西帐王庭蛮王的儿子,虽然在蛮王众多的子嗣中算不得引人注目,但身份仍是摆在那里的。这次,他被委派,甚或说是被排挤到这与中土临近的营地来,心中虽然不免气闷,却并不甘心就此埋没。
毕竟自上代蛮王离去,漠北分为东西王庭后,漠北诸部落与中土已有五十年未大动干戈。没想到,却让他碰上了这样重大的情报。
“横刀计划?!”折也在心里念叨着,突然升起一种紧迫感,好似一个突然拾到黄金的乞丐,总觉得有人在窥视着自己手里的宝贝。他不时地回头张望,只怕中土人忽乘快马追来,所幸一直未见。
折也转身向莫里翰老人问道:“阿里答,你说洛州大唐当真会起兵北上吗?边境之地,小的摩擦虽是不断,有的将领甚至以此来训练新兵,但我等与中土人毕竟已有五十年未有大的战事了,如此轻动干戈,有些不智啊!而且,”他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这样重大的情报怎会如此轻易的泄露出来,不会是中土人的诡计吧?!”
他虽长的粗壮,看似莽撞,却难得心有思虑。
“不晓得咯!不晓得咯!”莫里翰老人收回望着血色天空的视线,忧心地叹了口气,“这就不是我们需要思虑的事情了,把情报移交给上头,上头自会有人决断的。”他忽而语带遗憾地继续说:“当年蛮王何等英雄气概,以百年未有的九境武力,带领着诸部落将中土大地向南横推百里之地,若非那时的书院院长,匡和中土各国各宗,一起抵挡先王,更携着初代院长的春秋尺与我王一战,终致两败俱伤。而吾等南下的气势也就此泄了气,这百里之地虽仍死守着,中土人却又怎会甘心,像北地的饿狼一样,一直盯着这块原本就属于他们的肉呢!”
折也自是从小便听过上代蛮王,也就是他的爷爷的绝世风姿。自小时候听到那些如传说一样的故事开始,他便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再现爷爷的风采,带领着漠北诸部落马踏中土。
“唉!若非如此,我等的铁蹄早已踏遍中土各州了!”莫里翰老人眼带幻想,却又唏嘘着叹了口气,继续说着,“只是先王此后就此失去了踪迹,而漠北之地也就此有了两个王庭!”老人沉默了半晌,续道:“中土人会盯着这块土地那也却也无可厚非,但是,”说到这里,莫里翰老人身上登时激起一股豪气,眼神中带着异乎寻常的坚定和嗜血,“但是,要夺回去,却不是那么容易的!”
折也深有同感。漠北之地本就苦寒,资源相对中土之地更是匮乏,而上代蛮王南下所夺的土地及其上的诸多资源,又怎能轻易让人夺回去!而折也作为上代蛮王的孙儿,自是绝不肯让自己爷爷的荣光被折损!
说话间,血色的西部苍穹已逐渐被暗紫的恶魔噬咬殆尽,饿了一天的漠北群狼开始出窝觅食,狼嚎之声彼伏而此起,寒风顿起,带走太阳落山后隐没在土地中的一点余温。
不知是错觉与否,穿着中土单薄衣衫的折也竟也觉得有些冷了,身上汗毛竖立。莫里翰老人似乎也有着同样的感受,只见他脖子微缩,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动了一下。
一阵风吹过,卷起些微尘土,于瞬息间遮挡了折也的视线。
折也斜头眯眼作为缓和,而在他缝隙般的视野中,一只羽箭却陡然出现在莫里翰老人的正后方,向着莫里翰微缩着的脑袋极速飞来。
折也来不及呼叫,身体却已做出了反应。急切间,他伸手将莫里翰从横里推开,同时转头看向羽箭飞来的方向,企图察看敌人的踪迹。
“唔嗯!”羽箭入肉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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