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杨府

清晨,青灰色石板路被小雨打湿。或许是知晓了什么秘密,往日唧唧喳喳的麻雀都不知躲到了何处。皇城大街上的行人比往日少了很多。一家早点摊的老板坐在锅前,近年来京城日益繁华,他难得能在这个时辰如此清闲。

锅的另一边,有一面白的地方发黄,红的的地方发黑的旗子矗立着,只有上面的黑字依然是往昔的模样。“老海包子”,京城中历史最悠久的包子摊,只卖早点,来的大多数食客都是附近街坊,多年不涨的价格让这里成为很多人家乡回忆的一部分。

????然而今天食摊上仅有的两个客人却显得和这里格格不入。一个高大的公子坐在桌子右边,身上的灰色衣袍绸缎如水,以老板摆摊三十年的眼力,一眼就知道这位绝对是大富大贵人家的公子哥。相比之下,坐在桌子左边的青袍书生除了十分清秀外实在没什么显眼的地方。

????今天是侯公子当官的第一天,虽然只是个七品典仪,但还是让侯太尉和侯母高兴了半宿,导致侯公子也有点飘飘然。谁想到一大早他就被侯玥叫醒,说黑镜来找他了。人不能让鼻涕流进嘴里两次,除非是真的没纸。侯公子翻了个身,有点后悔自己没在这个妹妹小时候多打她几顿。可惜仅仅一刻钟之后,侯公子就被黑镜从被窝里提了起来。

????黑镜在他穿好衣服后,带着他急急忙忙的跑了出来,说有大事发生。具体什么事没告诉他,只是让他到地方自己看,于是两人狂奔了半里之后,看到了包子摊的侯公子再不肯多走一步。

????侯公子没有一点风度地把最后三个小包子捏在一起,一口吃了进去。包子塞在嘴里说不出话,他只能一边哼哼一边向老板比划:“再来一轮儿。”

黑镜似乎是真的有点生气,起身告诉老板不需要了,之后狠狠瞪了侯公子一眼:“别吃了,一会儿来不及了,少吃这点饿不瘦你”。

这话让侯公子想起了镜中的一段记忆。那是一个盛夏,镜子里的侯大一和好兄弟在外旅游。跟旅游团出去玩的好处是省心,坏处自然是时间太赶。晚餐之后还有一个小时就要起飞去下一个景点了。其他旅客都已经上了大巴,唯独不见侯大一和好兄弟。导游姐姐急得团团转。找了三圈,才在吃团队餐的饭馆里把侯大一和好兄弟拎了出来。以至于侯大一此后每次想起那趟从大理到西双版纳的旅行,就会想起那顿没吃饱的饭…………

把包子咽下去后,侯公子和黑镜终于到达了目的地。是一座占地不小的宅院,应该是某户有些钱财,但算不上大富大贵人家的府第。

但当侯公子站在府门前时,却是大大吃了一惊。“杨府”两个烫金大字是女皇御赐,除了自己的准岳父,还有谁能用这样式的牌匾。

黑镜看着目瞪口呆的侯公子,叹了口气,道:“进去吧。”

跨入杨府,是一派江南园林式的装潢。大院人家都有的屏风之后,是一个精准的石头池塘,池塘的边界并不分明,颇有“全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之感。

池塘之后,是一间面积不大的正厅。正厅较为普通,倒是两边的连廊,如园林景观一般安置有巧妙又有情趣的窗子。整个府第一览,可以知道此间的主人定然是一个很有修养的文士,此户应是书香门第之家。

然而院中的景象却截然相反,数名镜花门的卫士在各个房间翻动搜查。砚台滚落在墙角,书籍散落一地。这种情形一般被叫做,抄家。

忽然,杨尚书和杨夫人从后院走来,身前身后数名带着面纱的镜花门女卫士显示出了他们此时的处境。

杨尚书为人刚正,在二十余年前殿试中取得同进士及第,读书人的傲气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二十年的官场生涯,许多黑暗与龌龊没能压弯他的脊梁,此时却显得有些佝偻。

是啦,他毕竟也年近五旬了,在这个时代,已经是个老年人了,风残烛年之际要被押到京城里人人畏惧的镜花门大狱,还连累发妻,怎能不让人神伤。

侯公子目睹此景也有些火气,高声质问镜花门卫士:“这究竟怎么回事?抓人总要有理由啊。”

恰好棉袄从一旁的偏房中出来,拿着一个赤色的酒壶,冲侯公子扬了扬:“这个理由够吗?”

黑镜接过了酒壶,凑近问了问,低声道:“是最新款的琼瑶酿。”

棉袄接过了话头:“我奉旨追查你侯府那晚的祸根,得知你府上的琼瑶酿是杨尚书府上的小厮带来的,便请杨尚书配合调查,没想到杨尚书府上还有库存。”

棉袄顿了顿,提高了音量:“依大齐律,图谋伤害朝廷众人及其家人者,当斩,应而暂时收押。”

语毕,棉袄把那壶琼瑶酿塞进了侯公子手里。“皇上命你查这个,一个月以后查不到,哼。”

证据确凿,虽知道杨尚书必是被人陷害,但此时侯公子于情于理都已无话可说。

可当侯公子看着步履蹒跚的杨尚书与夫人时,还是看向了棉袄。

黑镜及时将时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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