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北门口，

天还未亮。

一阵阵马蹄声，有序的脚步声，车辙声，由远及近的向着城门口过来。

程咬金骑在一匹高头骏马上，对着守城将士说道：

“开城门！”

“是！”

守城的将士看到是程将军，匆忙鞠躬行礼道。

两边守门的卫兵，匆匆走上前去，分别从两边拉开宽大的门栓，缓缓的推开厚重的城门。

“吱呀”

城外的寒风迎面吹来。

程咬金骑着烈马走在最前面。

后面跟着一辆黑色的马车，缓缓的从打开的大门驶了出来，两边各列着两队面目森严千牛卫。

千牛卫，专责掌执御刀宿卫侍从，是李世民内围的贴身卫兵。

在他们的簇拥下，一群人朝着长安城外走去。

马车缓缓的行进着。

突然，马车一侧的布幔被掀开，一个靓丽清奇的面容显现了出来，一眼看到满目疮痍的城外。

李丽质兴奋的神色立即变得惊愕惶恐了起来。

这...

李丽质睁大着双眼，几乎无法呼吸。

阵阵的腐臭味、燃烧尸体的怪味钻进了车厢。

一直待在深宫的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她感觉自己的头都有些晕眩。

巨大的反差让她一时无法接受。

一路过来长安城里的繁华依旧。

让初见市容的李丽质兴奋不已，然而，到了这城外。

见到的却是...

在寒夜的作用下，暗黑的血液冻结结冰，遍布城外大地。

黑红的颜色在天边白光的渲染下，显得恐怖而狰狞。城外的大地上，像是披上了一件血红繁复的长袍。

唯有护城河下，渭水涓涓流过。

清扫战场的士兵彻夜的在焚烧着尸首。

远处站着点着的火把的士兵，一群人正在挖着巨大的深坑。

战场就地填埋，是战后处理最好的办法。

还好，城外大门口的尸首已经清理完了。

李丽质视野可及的地方，没有那些剑砍刀伤的尸体，没有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尸体，没有那些头身分离的尸体，没有那些战马残缺的尸体，这些都没有。

但挡不住的是空气里的气味，把这些信息都传达给了李丽质。

她的双眼渐渐起了水雾，她立刻叫停了马车，下了下来。

跑到马车的一侧，一边痛哭，一边呕吐了起来。

边上的千牛卫依然看不出表情，面色严峻。

就好像他们什么也没见，什么也没闻见。

对于他们来说，保护公主才是他们要做的，其他的不相关，也不必关心。

骑在马上的程咬金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没有说话。

李丽质一边哭一边望着程咬金，说道：

“程将军，你这个骗子。”

程咬金嘴角微微一抽，叹了口气。

他知道城外的景象，吓坏了公主，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公主，战场从来就是无情的。

程咬金沉声回道：

“公主，城外凉你还是快点回到车里吧！”

李丽质没有理他。

接着，程咬金又试探性的问道：

“公主，我们要走的路还很长，要不您先回宫？”

李丽质回过头来，带着满脸的泪痕，和一声哭腔，倔强的看着程咬金说道：

“不，我不怕，路再长我也要走！”

“我一定要替父皇找到那个拯救了长安无数黎明百姓的少年，我要当面谢他。”

说完，她略带怒气的向马车走去。

程咬金看着李丽质重新坐上马车，暗自嘀咕道：

“这个娃娃，倒是很符合俺的性格，俺很喜欢。”

然后，他大手一挥，大声叫道：

“出发！”

长长的队伍又开始出发了。

立政殿。

长孙皇后对着李世民说道：

“你怎么能答应丽质让她出宫呢？”

“城外多危险啊，万一遇到残余的突厥士兵怎么办？”

“这些，难道你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有想过吗？”

一连串的问号，问的李世民满脸的苦笑。

李世民双手搭在长孙皇后的肩上，安慰道：

“观音婢，你先别着急，你慢慢听朕说。”

“不是朕让她出宫，是她自己坚持一定要跟程将军出宫。

你也知道我们闺女的脾气，她一直坚持要去，还说什么为大唐百姓，为朕分忧一套一套的说辞，朕能拒绝得了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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