秉承着公正严明,不放过一丝漏洞,肖承咏又问:“那也没准儿是因为家里实在贫穷,活不下去了便生了偷盗的心思。”
“这不可能!”章九阁抬起头来,精致的眉眼中仿佛藏着火焰:“郭县令逼着我父亲画押,承认了五年之内一共犯案四十六起,这才凑够了数判我父母处死,若只是偷盗一次,又怎会是要命!”
偷盗一次有人会信,可偷盗四十六次就没人愿意相信了。
存青县的老百姓明知章九阁的父母乃陷害坐罪,可他们没有证据来反驳这位说一不二的县令老爷,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郭润胡作非为,敢怒不敢言。
如今郭润已经痴傻了,郎中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说不清楚他究竟中了什么毒,最后只能给出两个结果。第一是郭润并没有痴傻,他只是说不出了话而已,真正给他下毒的人完全是奔着要他命去的,可不单单只是为了毒哑他;第二,郭润是真的傻了,毒药损害了他的肌理神经,所以令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可这两种可能哪种是真哪种是假,郎中并没办法验证,一个人若是想骗人,那无论如何都能够成功。
感觉上郭润身体一切正常,可是凡事都有例外,所以肖承咏也不敢肯定郭润就是装的。
“大人,属下去寻郭县令回来时,曾经询问过近三年半以来存青县的卷宗,郭县令刚开始支支吾吾的不肯给,后来属下又问,他便说放置卷宗的屋子失了火,所有卷宗都被一把火烧没了。”
肖承咏目光沉了沉:“也就是说他有两手准备了?”
下属没回答,只是用不甘的眼神看向郭润。
这害人不浅鱼肉百姓的狗东西,还真是聪明!
“这倒是也无妨,那些姑娘留在存青县的亲人,大部分都被郭县令处死了,这件事跑不了他的,想证明那些罪名的真假也容易。”肖承咏对着章九阁说:“你可还记得,那日抓你父母时,说的罪名有关谁家?”
“我记得。”章九阁细细思索了一番,说道:“是城南的宫家,他们家靠布缎发的家,郭县令说我父母偷了他们刚刚换回来的官银一百八十两,大人您说,官银一百八十两那得多沉呐,岂是说偷就偷的?”
肖承咏看向与郭润府中的管事,询问道:“这件事你可知道?”
当时这事闹的可不小,管事平日里为郭润跑前跑后,还曾经参与过此事,不知道才怪。
所以他只得答应:“小民知道一些。”
“说说看。”
比起这一问一答,答案还不一定是实话,肖承咏更愿意让嫌犯自己说,好从他的话里找出不对劲的漏洞来。
管事硬着头皮道:“具体的事小民所知也不多,就是记得去抓人的前一天夜里,老爷曾经请过宫家老爷来府中喝酒,酒喝多了小民进去伺候,隐约中好像提起了什么丢钱的事,后来将近喝到了下半夜,宫老爷便回去了,还是小民将他送回去的。”
肖承咏顿时精神了,直指他的谎言:“头一宿郭县令得知宫家老爷丢了银两,宿醉到后半夜才睡,醒来不想着把银两找回来,反而是急急忙忙去抓人?那我问你,那一百八十两可寻回来了?”
“并没有。”管事哆嗦着说。
他能怎么说?说太多假话怕被发现,但又不能说全部的实话,所以他只能摘了些不能外传的假话,与真话混淆在一起。
其实那一夜,是郭润在与宫家老爷商议,想用他来为章家人布一场局,就说是宫家的银两被章九阁父母所偷,有了苦主,事情也就顺利许多了。宫家老爷不敢招惹这位县令,所以只能答应。
不过这些话不能说出来而已。
“既然没找回银两,那郭县令又是如何确认章氏夫妇便是盗贼了?先不说犯案的头一天两人在一起喝酒,本就有窜供的嫌疑,就说这天底下负责任的父母官,哪个是顶着醉意升堂的?”肖承咏怒视郭润:“真正的证据没找到什么,反而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县令的身份压制百姓,好叫百姓屈服听从,有你这样的县令在,存青县如何能好!”
江碧桐抬起头来,终于敢仔细看肖承咏的脸了。
早就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还像前世一般公正廉明,为了给老百姓平冤,他得罪的人数都数不清。
这番话说出口,可能旁人会觉得肖承咏在作假,在抬高他自己,但江碧桐明白,这位府尹是真真正正的在替百姓痛心,不掺半点虚假。
肖承咏继续说:“前一宿烂醉如泥,第二天便能查出五年之内一共四十多起的案子,当天便能抓人,看来郭县令乃神探啊!不然这府尹的位置我叫郭县令坐?”
江碧桐和虞珩同时转头去看郭润。
他们与肖承咏猜测的一样,觉得这郭润应该是装的。
下毒的人明明有杀他灭口的机会,何况只是让他痴傻?简直是多此一举。
可众人面前的郭润依旧是那副呆傻的样子,口水流的半尺长,需要一个衙役一直替他擦。
肖承咏又看向那管事,问道:“你说本官说的有理吗?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