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正吃力搬着一块碎石的孙邯丢下石头连忙向老人跑去。

老人重重的趴在了如冰块般寒冷的石头上一动不动，满天的大雪已经在他身上覆上了厚厚的一层。

孙邯把满是冻口的手贴在爷爷皮骨相连的脸颊上——似乎已经没有了温度。

“老家伙装死呢！快起来干活，延误了工期你担待的起？”几个官兵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恋恋不舍的走出了温暖的小草屋。

“娘，你快来看看。”孙邯有些急了，目光向她娘望去，但她竟是一时之间认不出她娘来——周围都是些蓬头垢面的大人，他们未曾停下手里的活计，依旧如同机器般缓慢工作着。

终于孙邯在人堆中找到了自己的母亲，她正面无表情的推着一块巨大的石头，孙邯冲着她又喊了一声，她茫然的看了孙邯一眼，然而眼角余光又瞥见了正走过来的官兵，她茫然的脸上又出现了惊慌的神色，她跑了过来一把拉起了孙邯，想将他拉开。

孙邯用力挣开了母亲的手，满眼惊疑。

随着官兵手上挥舞的鞭笞声愈来愈近，妇人不知觉间淌下了两行眼泪，踌躇着，她竟然是哭着转身跑开了，随着她的转身孙邯也看清了她背后一道血红色的鞭痕。

“怎么回事！快干活！”几个官兵围了上来，竟是不由分说对着附近的几个民夫就是狠狠几鞭子。

“我爷爷他，他快不行了……求求几位伯伯让他歇息会吧。”孙邯带着哭腔说道。

“什么不行！明明是偷赖。”一个官兵竟是挥舞着鞭子准备在老人身上来上几鞭子，孙邯见状连忙挡在爷爷身上。

呼呼呼！疼痛呼啸而至，孙邯把嘴都咬出了血，他终究是没叫出来。

“妈的，这小东西！老子打不死你。”这官兵见这小鬼竟然敢忤逆自己的意思，不由动怒起来。“给我躲开！”

又是呼啸如风的狠狠几鞭，孙邯身上薄薄的衣服被抽了个稀烂，血止不住的向外溅出，雪地里鲜血和着白雪竟是出奇的好看。

“啊呀。”妇人见状也是急忙冲上去拉住了官兵的手，但不出意外的也是被一脚踢开，挨上了两鞭子。

“得了，老六，这老东西好像真死了，找个地方扔了算了。”其中一个似乎还有良知的官兵开口劝道，其他几个平时作威作福的官兵竟也是出奇的点了点头。

这老六见大伙都开口了，也只好不情愿的点了点头，点头间，竟是又意犹未尽的落下了几鞭子。

“让开小鬼！”老六放下了鞭子，直接把奄奄一息的孙邯一把甩开。

“我爷爷还没死，他只是想睡一会。”孙邯呜咽道，嘴里血不断渗出，手在雪地里抓出了几条深深的抓痕，但他始终没能站起来。

“我管他死没死，这老东西干活不行，光吃口粮，就该死。”老六全然不顾孙邯的哀求，一把将瘦的只剩皮包骨的老人扛起，慢慢的消失在了孙邯模糊的视线里。

“我爷爷没死，没死……”

“没死。”

……

昏厥的孙邯被扔到了民工们休息的草房里，官兵竟是破天荒的让孙邯休息了半天。

时至天色擦黑，已经近乎不能视物，民夫们才纷纷下工，晚上还有一顿晚餐，也是民夫们一天的唯一一餐。

孙邯已经醒了，躺在草床上一动不动，他不想去吃饭，只想去找爷爷，但是他又无能为力，如果就这样跑出去一定会被官兵们视为逃跑又是免不了一顿打。

“邯儿，吃点东西吧。”妇人不知何时端着一碗稀粥走到了床前。

“我不吃你这个无情无义的人的东西！”孙邯恶狠狠的盯着她的母亲，说出了仿佛是这个世界上最毒辣的话。

“你！”妇人如往常一般抬起了手掌，作势要打，但是孙邯这次根本就不躲不闪，任由妇人打下来，妇人把一直手悬在半空中，但终究是放下了。

沉默了半晌，妇人只是说，“把粥喝了罢。”她把粥放在了床前，慢慢的如同丢了魂般走出了草屋。

孙邯看着母亲离开的背影，他暗自决定自己一定要逃出去。

吃过晚饭，民夫们也慢慢的回了草屋，草屋很小，床更是只有一张，孙邯慢慢的被挤了下去，哪怕稻草上粘满了血，他们也不管不顾只管抢着个位置倒头便睡。

孙邯趁着这个机会，慢慢的往屋外挪去，屋内躺满了人，床上地上墙上都是人，为了不把他们弄醒了，孙邯只得格外的小心。

终于孙邯慢慢的走出了草房，此时正是深夜，外面还下着鹅毛大雪，孙邯顿时感觉一股刺骨的寒意，他的衣服破破烂烂完全起不到避寒的效果，这还是孙邯往衣服塞了稻草，否则这寒意能直接冻杀了他。

孙邯在雪地里趴着前进，不知是苍天有眼还是怎的，今天看守的官兵竟是只有一个，他睡眼朦松的靠在一个草堆旁，毫无动静。

孙邯顺利的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她开始往更 阅读模式无法加载下一章，请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