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青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
他一个身法欺身到老母牛跟前,肩膀一顶,竟然把老母牛顶翻在地。
再一掌,拍在老母牛脖子上,它立刻就老实了,呜呜咽咽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
陈长青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捏了捏自己的飞毛腿,笑道。
“幸好我及时护住了脸,英俊的面貌才得以保全。”
番薯眼神微异。
这头母牛,不但是头野牛,而且还带有一丝妖兽血脉呀!
陈长青……有点怪!
这种人打劫会三天饿五顿?
番薯一阵恶寒。
按照计划,番薯蹲在母牛肚子前,一手挤着牛奶,一手拿着瓦罐,整张略带婴儿肥的脸,皱成了一个大包子。
陈长青双手负在身后,远望着前方桃花如火,正在装高手。
他沉浸在疾风追母牛的飒爽英姿当中,久久不能自拔。
番薯看了他一眼,恨恨道:“你站在干什么呀?快过来帮忙呀!”
“我不会!”
陈长青没有看他,摇了摇头,微笑着说道。
“你不……会?”
“你教我的,你自己不会?”
“你说的是人话吗?”
番薯气得牙痒痒,吼了一句。
陈长青低头看了一眼,蹲在草地上,被母牛体味熏得眯眼皱脸,撇着头挤奶的番薯。
他笑道:“那是母牛,我是男的,男女授受不亲!我可是正人君子!”
番薯气笑了,道:“你这采花贼好歹做点什么呀?”
陈长青笑了笑,望着桃花林,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此情此景,我想吟诗一首。”
番薯十分无奈。
陈长青永远在傻比和天才之间,反复横跳。
此时,他面带微笑,一派高人风范。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
“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间坐,酒醉还来花下眠”
……
“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
“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番薯愣住了。
他落魄入山之前,本就是俗世间的书香门第,从小浸淫诗词一道,一听这首桃花庵,就知道这诗非同凡响。
嬉笑怒骂,皆成文章。
落花流水,一片自然。
将车马权贵视如尘土,将酒盏花枝分者奉为天人,自有傲骨。
疯颠也好,痴狂也罢。
花间独坐自饮自斟,自有风流。
此诗多处运用“桃花”二字,读来却琅琅上口,足见作诗人文才斐然。
番薯打趣问道:“你当山匪的时候,不但劫财劫色,还抢人诗词?”
陈长青拂袖,不悦道:“读书人的事,那能叫抢劫吗?”
“那叫征用!”
其实番薯不信这诗,是他盗用的。他给他的惊喜,或者说惊吓太多了。
他会讲笑话,虽然不怎能素。
他会唱歌,虽然有点奇怪。
他会做饭,简直是世间一绝。
他很康概,舍得把灵石还给凉粉老头。
他竟然还会写诗?
他甚至配得上“惊才绝艳”四个字。
他想不明白,这样一个天资聪颖的人,怎么会落草为寇?
可能他也跟自己一样,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苦难经历吧!
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
陈长青一头雾水,发现番薯看着他发呆,心想:“这小子,该不会犯了桃花吧?”
“我曹!”
他顿时菊花一紧,“我危险了啊!”
番薯发现陈长青盯着他,眼神如触电般缩了回来,低头继续挤奶。
“别人笑你太疯癫,你笑他人看不穿。”
“你平常是不是故意装傻充愣,表现出一副傻傻的样子,其实是大智若愚。”
“你心中有大抱负,平日用好色,下流,猥琐,来伪装自己?”
陈长青一听,眉头挑得老高。
傻?
楞?
好色?
下流,还猥琐?
他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拂袖而去,破罐子破摔,道。
“不是!没想到吧!其实我就是一个铁憨憨!”
番薯笑了起来,觉得发现了他的秘密。
“哼!”
“还在装,还要掩饰!”
“城府可真够深的!”
陈长青头痛,心想,改天要刻一块“少男勿扰”的腰牌,挂在身上再出去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