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路尽头何为峰？”
“一见道成空！”
随着话语落下，北齐的钟波又一次响起。
诸天都在轰鸣，都在战栗。
世间众生都在发抖！
天上地下，所有生灵都听到了这钟声。
论道台下方。
邺城乃至整个王都的凡人，再次跪下。
他们仰头看着论道台上，身处清风明月中，一袭白衣绝世的李淼。
“仙人呐！”
不似人间苦寒客，胜似天上谪仙人。
仙人的模样，大概就是如此吧。
相较于凡人的连连惊叹，论道台周围的儒生们都在回味李淼方才的话。
“上山为仙，下山为人。”
“出世为仙，入世为人。”
滨县李淼言简意赅，大道至简。
大道至简啊！
因为他们都看不透李淼的境界，所以言语之间没有采用任何尊称。
“陛下，论道会结束后，恳请陛下允许老臣辞去文相一职。”
北齐皇帝高洋这会正看着明心吃瘪的模样乐呵着呢，耳畔突然传来耿万山的声音。
他脸上的笑意戛然而止，皱着浓眉瞅着耿万山疑惑道：
“文相，国务繁重。朕没有你，怎能行？”
“好端端的，为何突然请辞，是……”
高洋说着说着忽然顿住，转过头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耿万山。
果然，耿万山抚须而笑，微微颔首。
武相蔡培一脸懵的瞅着二人。
陛下和这个老书呆子打什么哑谜呢？！
他这个疑惑刚刚升起，只见耿万山叹了一口气。
旋即神色恭敬向场中盘膝而坐的白色身影看去，惊叹道：
“李前辈一席话，胜过耿某人十年寒窗苦读书。”
这一刻，明心内心同样惊叹。
“李施主，这一仗我输了。”
面对平淡从容的李淼，明心果断认输了。
一个可怕的念头不禁自他心底，蒸腾而起。
“难道，他是仙人转世？”
明心胡思乱想着。
在他没有察觉的瞬间，他的佛心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裂痕。
“明心法师谦虚了。”
李淼神色含笑，十分平静道。
开玩笑，你问完我问题，摊牌想认输。
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今日你有胆来我北齐论道。
不让你佛心蒙尘而归，真对不起王朝气运。
更对不起我自己！
李淼心中暗道。
……
释宗圣山，小雷音寺。
“普贤请求佛陀召回明心。”
先前手持舍利子，不动如山的普贤罗汉。
慌了！
明心的佛心出现裂痕，这意味着他随时都会面临佛心蒙尘的大劫。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明心作为他最得意的弟子，他岂能坐视不管。
佛陀坐于宝座之上魏然不动，仍是慈眉善目的模样，眼皮都没抬一下。
沉默了一会，才听得阵阵佛音弥漫。
“因果二字，沾染不得。”
“这是他的劫，任何人都无法为他挡下劫难。”
“连佛陀您出手都不行吗？”
普贤罗汉急了，失声道。
“无法。”
“普贤！”
“有因必有果，你的心乱了，先行静心吧！”
佛陀悲叹一声，他也迷茫了。
儒门后辈如此强盛，释宗大出于世的路又在何方？
……
承天殿论道台。
李淼让足了时间给明心喘息的机会。
猎人捕捉猎物有很多种方式。
而他，喜欢沉稳中能一击致猎物于死地的方式。
接下来的一问，将是致命打击。
时间飞快流逝，场间趋于平静。
“释宗常言，佛法无边。”
李淼且问玄心法师：
“释宗封山参禅千年，而今小雷音寺可曾还有真佛，芸芸众生可曾听闻佛法？”
此言一出，满堂惊呼。
明心亦不复先前淡定从容，骇然失色。
他目中的清明逐渐消失，露出迷惘之色。
周身无量佛光逐渐暗淡，犹如燃烬的蜡烛。
奄奄一息。
他不能不作答，他不能违背自己的本心。
佛陀怎能算得了真佛！
释宗封山参禅千年，禁止弟子行走人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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