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宣夜教的用心,但整体成果并不好,对于这里的人来说单个的字认识不难,但让他们连续起来进行交流则非常困难。毕竟他们中的一部分人习惯了“心心相印”的交谈方式,只要将想要表达的东西整体传达出去就可以,这种交流方式与语言的使用是相悖的。一个是不可分割,一个是先将完整的意思分割成语素,再将语素组合成句子去理解意思,他们短时间内很难去理解这种交流方式。而另一部分人则习惯通过表情和手势来沟通,表情与手势只能表达简单的意思,碰到复杂的东西很容易被理解为其他意思,一个完整的语言体系必然是精准且复杂的,所以他们学习的异常辛苦,若非祭师和老族长明确要求所有人掌握,估计大家都想放弃了。一个月大多数人都只能说一些简单的话,只有光头突飞猛进一路高歌,已经可以和宣夜熟练聊天了。
虽然整体进步缓慢,不过对宣夜来说已经很满足了,毕竟他已经憋了一个多月,现在终于有一个人可以进行沟通,哪怕是简单的对话他也知足。宣夜每天都会拉着光头聊天,美其名曰给他提高口语表达,实际是满足自己聊天的诉求。在和光头聊天的过程中,宣夜惊讶地发现自己认识的世界和他们有个本质性的错误,他以为“伏羲”、“女娲”是昆仑山上某个男蛇人和女蛇人的名字,但如光头所言,他们是把所有昆仑山上所有男性蛇人称为“伏羲”,所有女性蛇人称为“女娲”。不仅对于伏羲女娲,他们对于所有事物都是以类来命名,比如所有文鳐鱼都是文鳐鱼,所有铜矿都是铜矿,这些宣夜还能理解,让他无法接受的是这些村里人和村里人之间也没有姓名的概念。换言之在这些人的认识中,名字是一个群体的名称,群体内的个体无需有独立的名字。宣夜想到自己之前听到小女孩喊“爸爸”时,自己脑海中立刻出现老牛头人的形象,有点明白他的意思。对于会使用“心心相印”这种交流方式的人来说,当他们传达某个内容时,如果牵涉到具体的人,心心相印会将那个人的形象直接传达出去,根本不需要名字;至于其他只能有手势和表情来表达的人,名字更是没有必要,他们无法通过手势和表情表达出名字,所以名字这个在宣夜看来无比重要的东西在他们的文化中硬是没有发展起来。
宣夜建议光头给自己起个名字,也建议其他人都给自己想个名字。但光头问为什么的时候宣夜却一时回答不上来,总不能说是为了自己沟通方便吧。不过这难不倒宣夜,随即忽悠说这是伏羲、女娲的意思,因为伏羲、女娲认为他们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应该有个独一无二和其他人不同的名字。宣夜本来只是这般简单一忽悠,没想到效果却是意外的好。大家原来没有名字的概念,也没有个体的概念,认为自己只是村子的一部分。现在有了名字顿时觉得自己和某个东西有了联系,天地间有了专门属于自己的一个文字组合,而相互之间询问名字,再将名字组合成句子,从而使得文字的使用有了实际的意义,这让他们的学习动力大大增高。
从那天开始来宣夜这里的人就多了起来,有些人是想问自己名字的读音,有些则是让宣夜给自己取个名字。宣夜第一次和大家这么热切交流,虽然很多人发音都不标准,但这种热切第一次让他有了被需要的感觉。只是这些人中他没有看到白衣少女和那个红皮肤的牛头人,有一次问起其他人都说红皮肤牛头人感冒了,白衣少女在照顾他。宣夜听得心中暗笑,那个红皮肤牛头人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也能看出壮的像头小牛犊一样,怎么这么外强中干还会感冒。加上之前他先救的小女孩没有救自己的弟弟,联系到小女孩是族长女儿这点,宣夜心中对他从原本的不满已经上升到了鄙夷。
“我也要,也要名字!”这天晚上将前来学习的众人送走后,小女孩又在叽叽喳喳,吵着要宣夜给她想一个好听的、有趣的,一听就很可爱的名字。虽然当时是小女孩先被救起,但宣夜对她却没有丝毫讨厌,实在是因为这个小机灵鬼太可爱了。她若不在宣夜和光头时常大眼瞪小眼,她一出现屋子里都是快活的空气,所以由着她要自己帮忙取名,也是一连想了好几天,给了几十个名字,但都被“不好听”、“不有趣”、“不可爱”为由给拒绝了,不由感慨女人果然难伺候,即使这么小,即使是古人,也是一般让人头疼。
“你叫什么?”宣夜望着光头,对方这段时间也在给自己想名字,已经眉头紧皱很久。
光头摇摇头,叹了一口气,靠在地上任肥肥的小肚腩在肚子上堆叠,苦瓜着脸道:“我要取一个霸气的、威武的、听起来就让人害怕的名字!不过没想到……”
“为什么?”宣夜有些奇怪,光头给他地感觉一直很温柔,甚至懦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哈哈我知道!”小机灵鬼又开始跳上跳下,伸出小短手去戳光头的小肚腩,边开心地用心心相印传音道,“他怕老族长骂他,老族长总骂他是小笨蛋哈哈哈!”
小女孩表情欢悦,显然没有觉得自己在贬低他人。光头也不生气,任她戳着自己的小肚子,有些无奈笑道:“爷爷一直说我不争气,不能成为猎人,又不想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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