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蛙不可以语於海,夏虫不可以语於冰,凡夫不可语道,恶人不可语情。”
吕缘已经记不清这句话是何时何地听来的,但似乎能够感觉到像是有人在一旁耳语一般。
“只有带上我你才有胜算,你让我寄希望于一个凡夫俗子?我根本看不到希望!”
飘渺的声音再度传来,这一次竟然蕴着怒意,如同雷霆携着天威,在吕缘的耳旁炸响。他几乎要被这雷音击穿,脑中更是如同浆糊,只觉得昏昏沉沉,不明白这是怎么了。
良久以后,吕缘回过神来,他躺在黄沙上,借着风吹挟着沙砾在脸上摩擦带来的疼痛感,为自己的心神带来些许的冷静和真实感。
他想到,自己大概是太久没有喝水了,太渴和高度紧张所以产生幻觉了吧。吕缘伸手摸向腰间的水袋,却空荡荡的,心中陡然一紧,要知道,在这连绵数十里上百里的沙漠戈壁,水源的补充是极难的,他回想起之前发生的风暴,想必水袋就在那场浩荡的大沙暴中别吹散开来,内心油然生出些许绝望感。
那是一场巨大的沙尘暴,如同一朵黄云,又像一阵妖风,如此的具有力量,将四周的一切席卷进去,吕缘拼命抓住乘坐的沙漠之舟骆驼,但连骆驼在这等天灾之下也难以站稳脚跟。于是,他的一切裹杂着黄沙被卷揉进了风暴之中,事关性命的水袋,存放赖以生存的食物和地图的背包,他的代步工具落体,眼前的一切都被席卷一空。而眼前最为要命的是这场巨大的风暴将不知他带到了何处,当然即使知道是何处也没用,因为很快,他走过的路,留下的脚印就会被风暴一点点填平塑造成全新的沙丘沟壑,哪怕地图还在身上,他也找不回归去的路了。
绝望,干涸。吕缘觉得自己像是一只搁浅在干枯河道被暴晒的鱼,景色也是如此的凄凉,四周满是黄色的烟尘,天幕上夕阳正要西坠,血红的暮色笼罩着天穹,妖异而壮阔,好像在昭示吕缘接下来的命运。
“水,我要水”
吕缘艰难的从喉咙中发出声音,只是一开口黄沙便灌入口中,沙沙的颗粒收割着口中不多的水分。干瘪破裂的嘴唇更是提醒他用以求生时间已经不多了。被风暴从高空中狠狠摔下使他受了不轻的伤,稍微一抬脚,吕缘便感受到锥心的疼痛,但生的渴望让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意志,他奋力咬牙向着一个认定的方向走去。
不知道还要走多久,吕缘根本没有辨别方向的能力,只管迈开腿踉跄前行,求生的意志使他保持着前行的动力,只有行动才能减缓心中的绝望。
风沙依旧肆虐,留下的一排或深或浅的脚印也很快被填平,他在这地狱般的荒漠中留不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他已经不再渴求走出大漠了,只希望在这黄沙的世界找寻一丝绿意,这能给他带来一线生的希望。只是夜幕即将降临,温度很快骤降,巨大的温差变化对衣服早已经被风暴摧残的破烂不堪的他而言是致命的。
“不,不能死在这里,爸妈还等着我呢。”
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处境已经如此糟糕了,换成体力不如自己的父母,想必会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他心中止不住的开始痛恨起自己来了,都怪自己相信自己做的那个没有任何凭据的自以为特殊的梦境,觉得这吃人不吐骨头的沙漠生命禁区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召唤。现在只能祈求父母能比自己幸运,在一处绿洲中安心休息等待着他,虽然希望渺茫。
“很累吧,休息一下吧?”不同于之前飘渺的威严之音的温柔声音响起,这声音好像充满了魔力,带给他无尽的抚慰,犹如一缕春风吹过树梢,又像一场细雨渗入干涸的荒田,只是荒田经受不起洪水的肆虐,这场细雨最后无疑会化作对吕缘危害十足的洪水。
吕缘勉强撑着的紧绷身体在这如同甘露般的轻呓下猛的一松,就要径直面朝黄沙扑倒在地,好在他反应的及时,双手撑住了地面,只是暂时难以站立起来。自己远不能休息,连自己都没有求生成功,更别提去向不明的父母了,他们现在应该迫切的需要自己。
他死守着自己脑中最后一丝清明,目光死死顶住遥远的天际线,渴求看到一星点的绿意。
麻木的行走在苍茫,磅礴又凄凉的大漠上,寻找那格格不入的一点。
不知道多少次的越过沙丘,终于,在越过一座高高的沙丘后,吕缘快要空洞的眼神终于爆发出久违的光芒,不远之处,竟然有一片白茫茫的雾。要知道,临近夜晚的时分,是不会产生海市蜃楼的,而白雾虽然不是水,但极有可能说明附近有水源的存在。他舔着干裂的嘴唇,嘴中充斥的血腥味道让他感到安心,告诉他他这一切并不是幻觉。这气温渐渐下降的大漠傍晚,忽然出现这么一片白雾茫茫的神秘之地,虽然怪异,但也给了吕缘一线的希望。来不及思考,水的意义过于重大,它意味着生命,食物甚至是同伴,父母。
对!如果父母也看到了这么一片白雾,肯定也会前往的。“他们一定在那里!”吕缘越想越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不论如何,他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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