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在交战，厮杀。

短兵相接，各自用命。

大唐将士只有千余人，成扇形排开，拼死向前。

突厥兵人数众多，但是后方的兵将被自己兵卒阻挡，急切间也冲不上来。

一时间，双方势均力敌。

突厥大将乞颜，站在三百步之外的小山坡上，立于火把之下，也在观战。

……

“绿枝小姐，给我弓箭！”

长孙无病忽然将战戟挂在马鞍桥上，扭头说道。

秦绿枝一愣，急忙冲着不远处的大唐将士喝道：“拿弓箭来！”

眨眼间，三四把长弓送到。

长孙无病随手接过一把铁弓，扣上羽箭，用力一拉。

嘣——！

弓弦已断。

“给我两把硬弓！”长孙无病喝道。

秦绿枝急忙亲自挑选了两把硬弓，递给了长孙无病。

长孙无病试了试，取过一只羽箭，同时扣在两根弓弦上，一偏腿，在乌骓马马背上站了起来。

目光，已经锁定了山坡上的突厥将军乞颜。

秦绿枝一愣，终于知道长孙无病要干什么了，急忙说道：“先生，乞颜距离太远，不在she程之内……”

此刻，突厥乞颜将军，在三百步左右。

这距离，远远超过了寻常弓箭的she程。

大唐弓箭，一般she程都在一百五十步之内。

就算是超级硬弓，也很难突破三百步的距离。

历代以来的神箭手认定标准，也就是百步穿杨，没听说三百步穿杨的。

但是。

长孙无病想赌一把！

城头上督战的老将秦开疆，也一直在关注着长孙无病，见他弯弓搭箭瞄准乞颜，不由得皱眉。

这距离……

“乞颜狗将，看箭——！”

长孙无病一声怒吼，在马背上踏前一步，左腿微微屈起，右腿绷得笔直，左手握弓如天王托塔，右手拉弦似琵琶轻挥。

羽箭，瞄准了乞颜！

乞颜在山坡之上，遥遥听见长孙无病的怒吼，吃了一惊，急忙循声看来。

看清楚了长孙无病手里的弓箭，乞颜哈哈大笑，不但没有躲避，却昂首向前两步，喝道：

“兀那南蛮，本将军就站在此地，看你有什么本事she中我！”

乞颜也是沙场老将，经历大小战斗无数。

他很清楚知道弓箭的she程，也知道自己和长孙无病的距离。

所以，他才敢如此猖狂，如此装叉。

乞颜身边的近卫队，也纷纷大笑，都把长孙无病看成了傻叉！

甚至，正在交战的敌我双方兵卒，也各自停手，一起看向长孙无病。

这一刻，长孙无病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长孙无病冷笑，调整仰角，猛地松开了弓弦。

嘣！

嗖！

弓角争鸣，羽箭啸响！

“哎呀——！”

乞颜应声而落，一头栽倒在地！

突厥兵大乱，纷纷惊恐大叫：“快救将军，退兵，退兵！”

果然是兵败如山倒。

万千突厥兵全部掉头，偃旗息鼓，向着北部山区逃去，鬼哭狼嚎。

“杀——！”

城头上，老将秦开疆一声怒吼，举起了令旗！

咚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震天，城外的大唐将士们，抖擞精神，掩杀而去。

长孙无病重新坐回马背上，解开了身上的布条，放下秦小婉，递给了身边的秦绿枝。

“姐姐，无病哥哥骑马好厉害，好快啊。”秦小婉一点也不害怕，扑在秦绿枝的怀里，反倒非常兴奋。

“小婉也厉害，很好。”秦绿枝含着眼泪，将妹妹抱在怀中。

长孙无病立马在城墙下，看着溃退的突厥兵，看着身边成片的尸体，良久无言。

这里有突厥兵的尸体，也有大唐子民和将士们的尸体。

片刻之前，他们都还是鲜活的生命……

叮叮叮——！

城头上，秦开疆鸣金收兵，高声喝道：“穷寇莫追，撤军，回城！”

唐军军令森严，闻金即退。

“叱！”

长孙无病也不说话，纵马当先，冲进了城中。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连一句话，他也没说。

“先生……”

秦绿枝张了张口，终于忍住。

她本想让长孙无病等等自己的，可是这众目睽睽之下，终究说不出口。

毕竟男女有别，自己还是个待字闺中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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