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金龙幻光闪烁之后，缝隙之内忽然大放金华，光彩夺目，令人不敢直视，可门前守卫只当看不见，他们的眼睛里，看不见这光华。

只有一片灰暗。

所以他们也看不见李夜，他已走进了皇城之内。

……

恢弘壮丽的百座楼阁，千宅万院之中，束剑阁长廊，长达百丈，沿路可行至宫殿之内。

文武百官都匍匐在地，不敢有言。

整个宣武大殿简直是针落可闻。

一个俊美无俦的男子穿着乌云龙衣，坐在皇位之殇，他年轻得可怕，眼角上扬，如媚眼，如邪主，嘴角带笑，显然已经知道了此后自己的命运。

他是帝王，武厉帝，李明空。

整个大殿之内，只有他看得见，龙气，到头了。

王朝更迭，一国气运灭，一国气运起，他对那“天”有些许猜测，但也只是猜测而已，不敢妄测天威，这是下界之人所想。

“终究还是到头了，是我无能，救不了这国。”

他身旁有大伴，名为温成瑞，已跪在身前，轻声说道：“不可能的，不可能，先帝曾说过，皇子之内，必有运起！您一定是真龙，镇得住这国运！”

“您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他癫狂之话，好似并没有什么作用。

这天上金光还是无可阻挡的化作了一道黄金天路，从缝隙之内一路而下，层层阶梯铸造，都是金片铺就，闪烁光辉。

无数人的耳边响起了鼓瑟吹笙，天地华彩，半空之中朵朵莲花开放，也有童子回转疾飞，嬉笑言言。

慢慢的，百官也可看见，百姓也能看见。

无数人都可看到这长安之国运，那一条如大河之龙，在不断消散。

“这是……怎么了？！”

街头巷尾，有人抬头出来看。

“我们要灭国了吗？天要降天罚了吗？”

“应当是如此，有昏君在侧，年年灾难不能平！怎么没有天罚！”

“天罚来得好！灭了这国！我们才能活下去！”

无数人的眼光已经发生了变化，眼眸激动而期盼，从家中走出，到了街道上，看着天穹之光，他们看见那黄金天路之上……

一个身影缓慢在天梯上行走，俯瞰众生，神情倨傲，他穿着黑衣黑袍，黑袍很大，广袖如仙，飘带在身后飞扬飘动，猎猎作响。

走了不知道多久，金光大放，落到了宫殿之中。

轰隆隆！！！

金光打在了宫廷内殿之中，红毯内一个身影一脚跨出，这黑衣男子，丰神俊朗，眼神清亮，头戴冠束，两缕飘带在肩膀各处回转。

他对着武厉帝，笑了。

“李明空，如何？我还是来了。”

“你来了又怎么样？”李明空端坐在龙椅上，身形如松，丝毫不乱。

“天汉国运，已经消亡，王朝灭，王朝起，随运而生。”这黑袍天上人随意走动，四周文武之敢匍匐，不能抬头。

他们在发抖。

“我天汉的国运，是你们吸光的。”

“陛下！！”

所有人都讳莫如深，从来不敢这么说话！

文武全都怕了。

昏君，昏聩！！

竟如此直言不讳。

若是顶撞了仙人，必然要有灭顶之灾！

李明空站了起来，眼神绝望得可怕，但却还要决绝，自傲，丝毫不退让的坚韧。

“天，是个笑话。”

“放肆！”黑袍仙人大喝一声，“天不是你能说的！凡人草芥，乃为民，李明空，你冥顽不灵，今年的供奉，交出来吧！”

供奉，供奉！！又是供奉！

李明空怒喝道：“年年供奉！从未停歇！为何永远填不满胃口！供奉金钱，玉石，灵宝之器，还有气运之能！”

“你们就是用这等手段，来断朕国运！”

“天汉之民，是死于你们之手！！玉衡！你们够了！”

“我们？”黑袍仙人，叫做玉衡，听见这无力怒喝只是发笑，却也没多说什么。

他快走几步，到了跟前儿，俊美英气的眸子紧盯着玉衡，又说道：“天汉，绝对不会屈服，最后一口龙气，哪怕消散于天地间，也绝对不给你们。”

这话落地，玉衡的笑容僵硬了。

“你很好，不愧是天汉百年，唯一的，女帝。”

女帝！！

在位五年，许多文武竟然是第一次知晓，武厉帝居然是女帝！

“你！”

大殿之中，李明空脸色顿时剧变，出现了一丝恐惧之色，这是她最后的秘密，唯一的秘密，也是整个天汉朝，最大的秘密！

女身难以镇龙气，帝气不入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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