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城,唐渊家,
只见一个年迈的老妇人提着沉重的水桶,一步一步挪向厨房,身前的围裙早已经被打湿,努力的直起腰,将水桶提过门槛,然后慢慢的放在地上,老妇人用腰间的手巾擦去汗水,扶着门框缓缓的坐在门沿边上。她用粗糙肿胀又皱巴巴的手,慢慢的梳理着一头白发,听别人说,她是在那大年夜,一夜间白了头发,往日他儿子拉车,老头子种地,可自从过了初一,就再没见过她家的两个男人,甚至城门那边告示之上的画像隐隐指向她家消失的两个男人。那之后,官兵来了无数次,每次进门就搜,一通摔砸之后,也不说话,便是离开。
老妇人靠着门框,抬头望天,这半年光景,她实在是太痛苦了,无人交谈,内心崩溃,甚至被官兵打骂,街坊冷落...
仿佛一切都落在了这个年迈的老女人身上,“老头子,渊儿,我实在撑不住了。”内心默默的说了一句,仿佛失掉了所有的力气,女人靠在门框上,她记起少时自己奶声奶气的叫唤“父亲、母亲”;她记得自己学会女工时,那般得意;她记起初次将一只鸳鸯手帕送人时的娇羞;她记得自己出嫁那天,红着眼眶的父母和嘴角咧到耳根的那个男人;她记得生下唐渊这娃时,那深入骨髓的痛;她记得那天偷瞥见老头子练武时心中的疑惑...
时光总会带走什么东西,你珍重的、你厌恶的、你舍不得的、你所爱的,直到最后,我们变成了被带走的什么东西。
呜呜呜...锅中的水已经蒸干了,而灶台下面的火堆正蓄势待发,老妇人听见了声音,却没有所动,“老头子,我走了啊”。劈里啪啦的火苗四处飞溅,沿着锅台,烧着了风箱,然后是柴火堆,锅碗瓢盆以及一桶水,最后是一位释然的女人。
树林中的一处小湖泊,此时湖水只有先前的十分之一,唐渊已经在此处吸收了两个月的时间,期间他经常回到之前的木屋去,想着所有都是那调皮女孩的一个玩笑,“他应该是真的离开了吧”唐渊总是自嘲的说道。
林叶轻抚,飞鸟低鸣,树林间的世界安静而诗意,就这样又是七天匆匆而过,唐渊面对着已经干涸的湖底,感受着那自体内澎湃而出的水能量,复杂的笑出了声,压下心中种种思绪,他开始按照魏凌留言上的方法,将体内的分散的水灵气向右臂凝去,只见右臂那平整的断口处开始升腾起丝丝雾气,水雾越聚越多,隐隐成为一条手臂的形状,唐渊口中低喝“凝形”水雾骤然紧实,一条水蓝色的手臂缓慢成型。感受着那再次出现在右臂之上的触觉,望着那颇为有力的蓝臂,唐渊脸上终于是不在紧绷,慢慢舒展,感受体内消耗一空的灵气,他紧紧的攥着右拳,心思一动,右臂上那充裕的水灵气便沿着经脉,下至丹田,感受着不一样的灵气,唐渊笑着糖躺在了地上,回想着与魏凌一起的日子,那些伤人的话语宛如在耳边轻响,左手摩擦着右臂,唐渊至此好像明白了什么...
右手缓缓从面前一掠,唐渊的容貌悄然的更换了许多,他要进城去看看...
由于叶城只存在极少数的修者,故而经过城门时,无人发现已经更换了容貌的唐渊,站在城门内看了一会有点泛黄的告示,心中轻叹一声,唐渊便向自己处行去,熟悉的街道,熟悉的欢笑,可唐渊却震在当场,眼瞳中反射着一幢焦黑的瓦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视线略有些模糊,他想从当年那扇街门进家,可苦苦的大吐了一口气之后,停在了门前,袖袍之中的右手,猛然一挥,大量的水灵气悄悄把焦黑的房子包围,最终凝实成拳头大小的一颗水珠。
唐渊将母亲与自家宅子葬在树林的三枝木旁,看着那颗漆黑的水珠,缓缓被土掩埋,唐渊忍不住的大声哭泣,哭声中,眼渐红,心渐凉...
唐渊一守就是三年,三年中他每日都会吸收水灵气于右臂,缓缓将木灵气归于左臂。正常来讲修者只能熟练掌握一种属性的灵气,这样不仅吸收灵气的速度快,而且锻炼一种灵力的威力的也会更大,但是像唐渊这样特殊情况的人也是不缺,他们修炼速度回避正常慢,灵力的威力也是不如一股强大,但这些人胜在招数多变,能对付不同的敌人。
三年来,唐渊心中并没有对自己实力的确切认知,而且他将灵气凝于双臂的想法,也不知对与不对,他之前阅读师傅留下的功法,上面曾说:“丹田乃聚气之所,温养灵力,再散于全身...”“不管了,先这样练着吧,反正身体没什么不好的感觉。”
再次对着墓碑一拜,唐渊转头,大步离开。
“世事如此,非我不仁!”唐渊表情逐渐淡漠,双全缓缓攥紧,他要去的是一个新的世界,同这俗世红尘已然了结,他此时不急于报仇,只想着去看一眼这连风雨都冷漠无情的修者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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