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香楼并不对外营业,寻常百姓更不能靠近。
因为门前站立着两个一身黑衣的武士,一旦有人走近他们便会恶言恶语的驱赶。
此时,街上有些露天小贩已经开始收摊,有几家商铺早早点亮了气死风灯笼。
陈麻子的小酒馆就在醉香楼的斜对面,是一个夫妻店,以经营本地土菜为主,没有山珍海味,没有清雅的包间,几张桌子也显得破旧,但是招牌却比对面的醉香楼来得豪壮,因为他家的店名叫“香四海状元大酒楼”。
虽然环境略差,名字不伦不类且水分很足,但是由于菜肴价格亲民,分量足,味道好,夫妻俩又待客热情,生意很是不错。
还没到饭点,两张桌子已经满坐了正在猜拳行令的客人。
见唐风和柴胡两个老顾客往店里走来,陈麻子急忙迎上招呼:“两位公子来了,咋没见叶——”突觉失言,尴笑一声,道,“两位公子里边请,吃点什么?我给你准备去。”言毕用油渍渍的抹布擦着脑门,心里暗骂自己:“整个镇子都知道叶强的儿子叶转云被一个白毛猿妖掳走,生死不明,你倒在叶转云这两个好友面前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张麻脸不是找抽吗?”
柴胡道:“随便来四个菜,一坛桂花露就好。”
“得勒!”陈麻子一溜小跑往后厨去了。
唐风和柴胡在临街的窗边坐下。
麻子婆娘抱来一坛桂花露,又给他们斟上茶水。
柴胡却不喝茶。他抱起酒坛把两个酒碗倒满,自己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而后用衣袖擦擦嘴巴。
唐风笑道:“菜还没来,慢点喝,我可没和你抢。”
柴胡看一眼唐风,没有说话,又把自己酒碗倒满。
唐风发现柴胡眼圈已经发红。他知道柴胡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叶转云内疚。但自己又不能告诉他真相,便将刚刚想好的安慰他的话语又迅速在心中重温一遍。
此时陈麻子端来一盘酱牛舌,一盘卤猪耳,一条清蒸桂花,一盘清炒苦瓜。
唐风端起酒碗,在柴胡的酒碗上碰了一下,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柴胡哥,来,难得你请一回客,今天我陪你一醉方休!”
柴胡又一口把酒饮尽,低头说道:“那天如果不是我怂恿坚持,云弟就不会和我去飞熊峰,这个都怪我...他妈的那个该死的老猿,为什么不把我掳走?”他的声音有点哽咽。
唐风放下酒碗,说道:“柴胡哥,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好比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也?”
“什么意思?”柴胡对唐风的话不明所以。
“意思是这样——”唐风将这两个典故嫁接到现在的这个世界,连说带比划的给柴胡解释一番。
柴胡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但他明白唐风的意思是我们的云弟不一定就死了,你当吃吃当喝喝不用太内疚了。
为了排除柴胡的疑虑,让他更加相信叶转云还活着,唐风继续说道:“我怀疑那个老猿是神仙变的,他把云弟带走,是要传授他绝世武功,肯定是这样。”
他好似为自己得出的结论感到自豪,用力敲敲桌子。
“我读书少,你不要骗我。”柴胡用将信将疑的眼神看着唐风说道。
唐风心里噗嗤一笑,脸上却很严肃,道:“我们从小一起光屁股长大,我骗过你吗?”
“这个倒从来没有!”
“这不结了,相信我吧,云弟会很快回来的。”他拍拍柴胡的肩头,端起酒碗,“来,喝酒!”
柴胡一扫心中阴郁,脸上露出笑容,举起酒碗和唐风碰了一下,道:“来,干了!”
“干!”
就在唐风和柴胡两人正喝得高兴的时候,已经酒足饭饱的南宫飞和两个锦衣少年走出醉香楼。
这两个少年乃是凉州总兵刘飞虎刘将军的两个公子,大的叫刘炽,小的叫刘通,五岁起就跟随南宫玉堂习武,如今已经十年过去了。
刘飞虎虽将门之后,但因边关一直安宁无事,所以罕有建功。把两个儿子培养成楚国的基石光耀门庭一直是刘将军的夙愿。
如今和大楚接壤的秦国的军队经常越境掳掠楚国的百姓,战事一触即发,正是历练两个儿子的好机会。所以他送来书信,叫他们立马赶赴边关。
朝夕相处十年,南宫飞自然要设宴送行。
一番客套话过后,刘家兄弟上马扬鞭而去。
目送他们远去,南宫飞往翡翠山庄走来。
刚走几步,一个拄着一根竹竿的老乞丐拦在他面前。
这个老乞丐已经到了耄耋之年,不知多久没有洗过的灰白的长发已经结成缕状,上面沾着许多草屑;苍老的脸上满是污垢,眼神浑浊,眼角堆着两块黑黄的眼屎,由于经常沾染饭汤而没有擦洗,导致他的胡须已经结板;他的枯瘦的双手如同即将腐朽的书皮,黑长的指甲下藏着污泥,缀满补丁的长袍满是污渍,已经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