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穿着深灰色制服的人来得快,去得也突兀。
就像一阵阴冷的风刮过,没留下任何解释,甚至没多看苏年一眼,便转身融入了门外尚未完全散去的诡异黑暗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天空的墨色迅速褪去,仿佛刚才的异象只是一场集体幻觉。
老街恢复了平静,只有几声心有余悸的狗吠和零星的关门声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虚幻。
苏年站在原地,后背沁出一层冷汗。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种奇怪的悸动已经平息,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却沉甸甸地压在了心头。
“官家的人?”苏年心里嘀咕,试图给自己找个合理的解释。那制服,那气势,还有那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倒真有几分特殊部门的样子。可“净世”?“灵能”?这词儿听着就邪乎,跟他认知里的官府形象格格不入。
他想起最近网上那些被秒删的诡异视频,徒手碎大石的,凭空消失的,还有……像今天那个火焰表演者一样操控超自然力量的。难道……这些都跟刚才那帮人有关?这个世界,真的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苏年!你傻站着当门神啊?我饿啦!”
苏晚的声音把他从纷乱的思绪里拽了出来。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经溜达回来,正叉着腰,不满地瞪着他,脸上丝毫不见刚才遭遇诡异事件的害怕,反倒是对饥饿的抱怨更为真切。
苏年深吸一口气,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暂时压下。天塌下来也得先吃饭,尤其是对付眼前这个“小祖宗”。
“叫你一声哥哥能死是吧!”苏年没好气地关上那扇吱呀乱叫的店门,落了锁。
“我们有血缘关系吗?”苏晚扬起小脸,一脸“你奈我何”的表情,人小鬼大。
苏年顿时被噎得没脾气。这话是苏晚的“杀手锏”,专治各种“哥哥”说教。他认命般地挥挥手:“走走走,回家下面条。”
所谓的“家”,就在这“苏氏杂货铺”的后面,用一道布帘子隔开,是同样老旧逼仄的两间小屋。父母去世得早,留给兄妹俩的,除了这间生意清淡的铺面,就只剩这点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两人刚穿过店铺往后屋走,还没掀开帘子,就听到外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
“请问,刚才这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天怎么突然黑了一下?”
苏年警惕地回头,看见店门外站着一个年轻人,穿着普通的羽绒服,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
“你谁啊?”苏年下意识地把苏晚往身后挡了挡。
“你好,我叫陈默,住前面街口的,”年轻人笑着自我介绍,眼神却不着痕迹地往店里扫了一圈,“刚才感觉这边有点不对劲,过来看看。没事吧?”
“有多不对劲?”苏年面无表情地反问。
自称陈默的年轻人表情一僵,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么一个回答,准备好的说辞卡在了喉咙里。“额……就是,天突然黑了一下,感觉怪怪的……”
“哦,可能要下雨了吧。”苏年扯了扯嘴角,懒得再敷衍,直接拉起苏晚掀开布帘进了后屋,把那个笑容僵在脸上的年轻人关在了门外。
“呼……算了,可能真是我眼花了。”门外传来陈默带着点自我安慰的嘀咕声,脚步声渐渐远去。
苏晚被苏年拉着,小脑袋还努力往回看:“苏年,你今天怪怪的。”
“小鱼,”苏年没回答,反而问道,“要是……我是说如果,这世界上突然多了些有特殊能力的人,比如能喷火啊、会飞啊那种,你怎么办?”
“当然是要比他们更厉害啊!”苏晚想都没想,回答得干脆利落,眼睛里甚至闪过一抹兴奋的光,“到时候我罩着你!你就安心给我做饭洗衣服就行啦!”
苏年听了,愣了片刻,随即失笑,抬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说得轻巧。就你这小身板,还罩着我?”
“哼,你别小瞧人!”苏晚不服气地昂起头,“你身体这么虚,跑两步就喘,以后肯定是指望不上你了。但我不一样,我肯定行!”
“呵呵,”苏年脸一黑,“莫名其妙的自信。”
话虽这么说,但被苏晚这么一打岔,苏年心里那份因为灰色制服和诡异天象带来的沉重感,倒是消散了不少。是啊,想那么多干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日子总得过。
兄妹俩住的这地方,是洛城老区典型的“棚户区”,房子低矮破旧,电线像蜘蛛网一样在头顶缠绕。他们租的这间带铺面的小平房,一个月也要几百块,好在有个能种点葱蒜的小院子,算是苦中作乐的一点慰藉。
苏年也是孤儿,打小在福利院长大。苏晚是后来自己跑来的,赖着就不走了。福利院那边起初还来找过,后来见苏晚铁了心要跟着苏年,苏年虽然自己日子也紧巴,但还是咬牙担起了责任,那边也就渐渐不再过问。在这世道,两个没依没靠的孩子,能互相取暖活着,已是不易。
路过邻居家门口时,看到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