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凌厉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和寒冷而微微发颤,在死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
几秒钟后,房间角落那片最浓重的阴影,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
一个佝偻的身影,如同从墙壁之中剥离出来,悄无声息地“浮现”在了那里。
那是一个老人,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样式极其古旧的灰色布袍,袍角几乎拖到地面。
他的身形干瘦,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如同干枯树皮的沟壑,一双眼睛却异常明亮,在黑暗中闪烁着一种非人的、洞悉一切的幽光,仿佛能穿透躯体,直视灵魂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却带来比刚才纯粹的黑暗更恐怖的威压!
凌厉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凝固了,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小娃娃……”老人的声音响了起来,沙哑、干涩,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味。
这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凌厉的脑海深处响起,震得他灵魂都在颤抖!
“你身体里除了那团火的另一个‘房客’……”老人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凌厉的皮肉骨骼,精准地落在了他意识深处那片沉寂的幽暗上。
“记得藏好它,不可泄露其气息于人前。尤其……是在这玄晖城里。”
凌厉瞳孔猛地收缩!他……他知道赫菲斯托斯,还知道蚩尤?!他怎么什么都知道?!
“为什么……”凌厉用力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为什么?”
老人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的低笑。
“因为‘他们’的眼睛,无处不在。这共和国的‘神坛’之上,早已爬满了泰坦的爪牙。”
泰坦?那是什么?
“一旦他的气息暴露……”
老人幽深的目光如同冰锥,狠狠刺入凌厉的眼底。
“那些‘爪牙’,会像闻到血腥的鬣狗一样扑上来。你的下场……会很惨。”
会很惨?这老人是谁?!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些?又为什么要隐藏蚩尤?
无数个问题在凌厉脑海之中划过。
“你……你是谁?”凌厉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我?”老人那干枯的脸上,皱纹似乎更深了。
“一个……被时代抛弃的看客罢了。”
他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周围的黑暗也随之缓缓褪去。
“你只需要记住我刚才的话,我还会再找你的……”
老人的声音越来越飘渺,最后几个字几乎微不可闻。
话音落下,阴影消散,壁灯“啪”地一声重新亮起,暖黄的光线重新洒满房间。
仿佛刚才那令人窒息的黑暗和恐怖的老人,都只是凌厉过度疲惫产生的幻觉。
他全身的冷汗早已浸透了单薄T恤,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他僵硬地坐回床上,大口喘着粗气,冰冷的空气涌入肺叶,带来一阵刺痛。
房间里温暖如初,但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只有深入骨髓的寒意和后怕。
这一晚,凌厉睡得极不安稳。
神秘老人的警告如同冰冷的毒蛇,盘踞在他的意识深处,赫菲斯托斯和蚩尤都很安静,一晚上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窗外玄晖城永不熄灭的灯火,透过薄薄的窗帘缝隙投射进来,在墙上拉出长长的、扭曲的光影,仿佛无数窥伺的眼睛。
第二天清晨,当凌厉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出现在旅店餐厅时,卡特正兴致勃勃地消灭着一大盘煎蛋和烤肠。
“呦,凌厉老弟!昨晚没睡好?认床?”
卡特嘴里塞满了食物,含糊不清地问。
“理解理解,第一次进城都这样!来来来,多吃点,学校食堂虽然好,但旅店老约翰的煎蛋可是一绝!”
拉琪亚安静地喝着一种散发着植物清香的淡绿色饮料,目光在凌厉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了一瞬,没说什么。
陈平则一如既往地闭目养神。
凌厉没什么胃口,勉强吃了点东西。
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老人的警告:藏好它……不可泄露其气息于人前……泰坦的爪牙……
-
越野车拐进了一条相对宽阔、两旁栽种着高大耐辐射变异乔木的大道。
大道的尽头,是一片被散发着柔和白光的能量护罩笼罩起来的广阔区域。
护罩之内,隐约可见造型更为恢弘、风格却异常和谐统一的建筑群。
古典的罗马柱、拱门与现代流线型的合金结构完美融合,巨大的符文在建筑表面缓缓闪烁着光芒,散发出宁静而强大的气息。
“那就是诸神学校了。”拉琪亚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默,“共和国的陨神者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