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汀兰小筑的内室里,柳姨娘剧烈的咳嗽声像钝刀般割在南宫燕心上。不过半日未见,母亲的脸色已白得像宣纸,嘴唇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微的喘息,床头柜上还摆着半碗没喝完的银耳羹,羹汤表面浮着一层极淡的灰雾——那是砒霜遇糖后的细微反应。
“娘!”南宫燕扑到榻边,颤抖着抓住柳姨娘冰凉的手,指尖刚搭上脉搏就脸色骤变。脉搏急促而微弱,像风中残烛般随时会熄灭,且脉象紊乱中带着明显的毒性侵袭之兆,分明是中了砒霜!
“小姐,方才柳姨娘喝了口周妈妈送来的银耳羹,刚下肚就成这样了!”伺候柳姨娘的丫鬟春桃跪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周妈妈说是嫡母特意吩咐给姨娘补身子的……”
周氏!南宫柔!
南宫燕眼底瞬间燃起怒火,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前几日刚查清周氏克扣月例、用寒凉茶水磋磨母亲,今日她们竟直接下了毒手!是算准了她入宫伴驾,无暇顾及府中之事吗?
“绿萼!快取我的急救药箱!”南宫燕厉声喝道,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发颤,“赵嬷嬷,立刻把周妈妈锁起来,不准她跟任何人接触!”
两人应声飞奔而出,屋内只剩下南宫燕和昏迷的柳姨娘。南宫燕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前世外祖父教她的解毒医术瞬间在脑海中清晰浮现。砒霜中毒需先催吐排毒,再用甘草、绿豆、防风熬制解药,若是拖延超过一个时辰,神仙难救!
她快速从随身携带的小药囊里取出一枚银针,在火上炙烤消毒后,猛地刺入柳姨娘的舌根穴位。“娘,醒醒!快吐出来!”南宫燕一边呼喊,一边用掌心轻轻拍打柳姨娘的后背。
片刻后,柳姨娘猛地呛咳起来,一口黑褐色的浊液从嘴角溢出,正是混合着砒霜的银耳羹。南宫燕松了口气,又取出随身携带的甘草含片,撬开母亲的嘴喂了进去,暂时压制毒性蔓延。
这时绿萼抱着药箱冲了进来,南宫燕立刻抓出甘草、绿豆、防风等药材,又加了一味能增强解毒功效的凌霄花,递给绿萼:“武火快煎,一刻都不能耽误!”
绿萼刚跑出去,外间就传来周氏尖利的声音:“南宫燕!你凭什么锁我的人?不过是柳姨娘自己身子弱,跟我有什么关系?”
南宫燕眼神一冷,起身走出内室。周氏正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南宫柔则扶着她的胳膊,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眼底却藏着幸灾乐祸。几个仆妇围在旁边,敢怒不敢言。
“嫡母来得倒是快,”南宫燕走到周氏面前,目光像淬了冰,“我母亲刚喝了你送的银耳羹就中毒昏迷,周妈妈就在里面,要不要我现在请仵作来验验那碗羹汤?”
周氏脸色一白,强装镇定:“你胡说!那银耳羹是我特意让厨房炖的,怎么可能有毒?定是柳姨娘自己吃了别的东西!”
“哦?是吗?”南宫燕冷笑一声,对赵嬷嬷使了个眼色。赵嬷嬷立刻上前,手里拿着一个小纸包,里面是从银耳羹里挑出的细小粉末,“这是从银耳羹里发现的,回春堂的掌柜已经验过,是砒霜!周妈妈刚才招了,是你让她加进去的,还许诺给她五十两银子!”
周氏吓得腿一软,差点摔倒,南宫柔连忙扶住她,对着南宫燕哭喊道:“姐姐!你不能血口喷人!母亲怎么可能害柳姨娘?定是周妈妈被人收买了,故意污蔑母亲!”
“是不是污蔑,一问便知。”南宫燕对门口的侍卫道,“把周妈妈带上来!”
两个侍卫押着一个满脸惊恐的婆子走了进来,正是周妈妈。她一见到周氏,立刻哭喊道:“夫人!您快救我啊!是您让我加的砒霜,您说事成之后给我银子,您不能不管我啊!”
“你这个贱人!竟敢污蔑我!”周氏气急败坏地扑上去想打周妈妈,却被侍卫拦住。
南宫柔见状,知道今日之事难以善了,索性也跪在地上,对着刚进门的南宫远哭道:“父亲!您快救救母亲!一定是姐姐误会了,母亲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南宫远看着眼前的乱象,又看向内室紧闭的房门,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快步走到南宫燕面前,沉声道:“里面情况怎么样?”
“刚催吐排毒,解药还在熬,能不能活要看天意。”南宫燕语气冰冷,没有丝毫温度,“父亲若是不信,可以亲自去验那碗银耳羹,再问问周妈妈。”
南宫远走进内室,片刻后脸色铁青地走了出来。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周氏,气得浑身发抖:“周氏!你太狠毒了!柳姨娘与你无冤无仇,你竟下此毒手!”
“老爷!我没有!是他们陷害我!”周氏哭喊着,却连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
南宫燕上前一步,递上另一张纸:“父亲,这是周妈妈的供词,还有她藏起来的五十两银子,上面有咱们府里的印记。另外,我还查到,前几日母亲吐血晕倒,也是她故意让人在茶水里加了寒凉药材,长期磋磨所致。”
证据确凿,周氏再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