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刺骨的寒风卷着鹅毛大雪,像无数把冰冷的刀子,狠狠刮过南宫燕冻得青紫的脸颊。她蜷缩在破败的山神庙角落,身上那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薄衣,根本抵挡不住隆冬的严寒。
意识模糊间,她仿佛又看到庶妹南宫柔穿着本该属于她的华贵嫁衣,挽着前未婚夫萧景渊的手,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南宫柔的声音娇柔却淬着毒:“姐姐,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蠢?镇国公府嫡长女的身份,外祖父留下的万贯家财,还有景渊哥哥的爱,哪一样是你配得的?”
萧景渊的眼神更是冰冷刺骨,没有半分昔日情分:“南宫燕,念在往日情分,给你个体面,自行了断吧,免得本王动手。”
他们夺走了她的一切——身份、家产、亲情、爱情,最后连她的生母柳姨娘,也被他们设计陷害,含恨而终。而她自己,被废去身份,扔到这荒郊野外,只能在这风雪夜中等死。
好恨!
若有来生,她定要这对渣男贱女血债血偿!定要护住母亲,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强烈的恨意支撑着她最后一丝意识,可身体的寒冷终究吞噬了所有。南宫燕猛地睁大眼,最后看到的,是漫天飞雪如同纸钱,飘落在她早已冻僵的指尖。
……
“小姐!小姐您醒了?太好了,您可算醒了!”
耳边传来熟悉又急切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哭腔。
南宫燕猛地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来,暖融融地落在脸上,驱散了那深入骨髓的寒意。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熟悉的流苏帐幔,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安神香气息——这是她在镇国公府的闺房“汀兰水榭”独有的香气!
“小姐,您都昏睡大半天了,可吓死奴婢了!”眼前的丫鬟梳着双丫髻,脸上满是担忧,正是她贴身伺候的丫鬟绿萼。
南宫燕下意识地抬手,触碰到的是自己温热细腻的肌肤,没有冻疮,没有伤痕,充满了少女的活力。她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紫檀木的梳妆台,上面摆着她惯用的玉梳,墙上挂着的《寒江独钓图》还是外祖父送她的及笄礼……
这一切,都真实得不像梦境。
“绿萼,”南宫燕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现在是什么时候?几月几日?”
绿萼愣了一下,以为自家小姐昏睡太久睡糊涂了,连忙回道:“小姐,现在是启元十七年,腊月初八啊。昨日您去给老夫人请安,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就一直昏睡不醒,柳姨娘都快急疯了,刚还派人来问过呢。”
启元十七年,腊月初八……
南宫燕的心脏狠狠一缩!
她记得清清楚楚,前世就是这一天,她摔了一跤后昏睡不醒,醒来后就浑身无力,精神恍惚。后来才知道,是南宫柔在她的汤药里下了慢性毒,让她在几日后的宫宴上“失仪”,从而夺走了她与三皇子萧景渊的婚约!
而她,竟然重生了!重生在了一切悲剧尚未发生的时候!
巨大的狂喜过后,是深入骨髓的寒意与恨意。南宫柔,萧景渊,还有那个偏心庶女、冷漠无情的父亲,那些曾经害过她和母亲的人,这一世,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小姐,您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绿萼见她神色变幻不定,担忧地伸手想去探她的额头。
南宫燕一把抓住绿萼的手,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绿萼,昨日我摔跤后,是谁先发现我的?又是谁给我熬的汤药?”
绿萼被她突如其来的严肃吓了一跳,连忙回想道:“是二小姐……二小姐南宫柔先发现您的,她还亲自把您扶回房呢。至于汤药,是周妈妈按老规矩熬的,二小姐还特意来看过,说怕您着凉,加了些驱寒的药材。”
果然是南宫柔!
南宫燕眼底闪过一丝冷冽。前世她就是被南宫柔这副“姐妹情深”的假象蒙蔽,对她掏心掏肺,最后却被她捅了最狠的一刀。
“汤药呢?拿来我看看。”南宫燕沉声道。
话音刚落,门外就传来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穿着淡粉色襦裙、容貌清秀柔弱的少女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正是南宫柔。
“姐姐,你醒了?”南宫柔脸上立刻露出惊喜又担忧的表情,快步走到床边,将药碗递到南宫燕面前,“太好了,这是妹妹特意让人给你熬的驱寒药,快趁热喝了吧,喝了身体能好些。”
她的声音温柔得能掐出水来,眼神里满是“真切”的关怀,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她是个善良体贴的好妹妹。
若是前世的南宫燕,定会毫不犹豫地接过药碗喝下。但现在,经历过一次生死的她,只觉得这碗散发着苦涩气味的汤药无比刺眼。
南宫燕没有接药碗,反而靠在床头,淡淡地看着南宫柔,语气平静无波:“妹妹有心了。只是我刚醒,胃口不佳,这药怕是喝不下去。”
南宫柔脸上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