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坳里的篝火噼啪作响,火星子窜上半空又消散在这夜色之中。
陈云峰蹲在一块青石板上,借着火光来回扫视着围坐的二十来号人,这些就是独立团的骨干们。
刘铁柱叼着旱烟,烟锅子忽明忽灭,目光像刀子似的戳在他脸上。
团长,要我说,突围就该往西边钻林子。三排副老周先开了口,枪托在地上磕得咚咚响,您说的那啥山谷伏击,咱就八十多号人,枪都凑不齐半百支,拿啥跟国军加强连硬碰?
就是。四班班长王虎搓了搓冻红的手,上回张政委带咱们突围,都是挑夜路走...
话音未落,刘铁柱呸地吐了口唾沫:张政委要是还在,能让咱沦落成现在这副模样?他掐灭旱烟,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陈云峰,团长,不是我老刘倚老卖老,您今年才十九,咱团里随便拉个老兵都比您多打五年仗。
这突围的事儿,得讲个军事民主。
篝火突然轰地蹿高,映得陈云峰眉骨发亮。
他摸出怀里皱巴巴的地图——系统刚生成的地形分析图还带着热度,指节重重叩在地图上:这山谷叫鹰嘴崖,两边都是三十米高的悬崖,唯一的路宽不过两米。他扫过众人疑惑的眼神,国军要围剿咱们,必经这条路。
咱们在崖顶堆滚石,路中间埋老马做的土雷,等他们进了谷,先封路,再炸中间,最后居高临下打——
您咋就断定他们走这条路?刘铁柱梗着脖子,国军又不是咱们肚子里的蛔虫!
陈云峰喉结动了动。
系统每天三份关键情报的事儿,他不能说。
但他记得清楚,半小时前系统刚提示:国军侦察排将于凌晨两点侦察鹰嘴崖,加强连随后跟进。他压下心里的紧迫感,声音沉得像石头:我派了暗哨在三公里外,刚传回消息,国军先头部队扛着美式步枪,走的就是这条道。
话音一落,营地里静了片刻。
老马挠了挠后脑勺,突然插话:团长说的那土雷,我能整。
前儿在老乡家翻到半袋硝石,再拆俩子弹壳装火药,保准炸得他们人仰马翻。
刘铁柱还想再说,二排长老李拍了拍他的肩:老刘,我信这小同志。
上回打保安团,他说的埋伏点硬是让咱们零伤亡端了炮楼——
军事民主会,投票吧。陈云峰打断众人,同意伏击的举手。
一只只手陆续举起来。
刘铁柱盯着自己粗糙的手掌看了会儿,重重拍在腿上:算我一个。
要是砸了锅......
砸了锅我扛。陈云峰站起来,月光照得他军帽上的红五星格外发亮,后半夜两点,各排按部署上崖顶。
老马,你带炊事班跟我去埋雷。
鹰嘴崖的夜风像刀子似的直割脸。还好大家脸上没有油,不然做菜都不需要油了。
陈云峰趴在崖边的灌木丛里,看着老马蹲在路边,用铁锨往土里埋铁盒子——那是用炮弹壳改的土雷,里头塞着碎铁片和火药。
团长,这玩意儿能成不?老马抹了把脸上的土,疑惑的问到。上回试炸,把后山的老槐树都掀了半拉。
成。陈云峰摸出怀表,指针指向一点五十。
系统的光幕在眼前跳动:敌军侦察排距此800米,加强连1.5公里。他捏了捏腰间的驳壳枪,等他们先头进谷,咱们就......
嗒,嗒,嗒——
远处传来皮鞋踩碎石的声响。
陈云峰手往下一压,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
月光下,二十来个国军士兵呈散兵线摸过来,带头的军官戴着大檐帽,腰里别着镜面匣子——正是系统里标红的张文博。
报告排长,前头路窄,没法展开。一个士兵缩着脖子。
张文博踢了他一脚:怕个球!
红军早成丧家犬了,能有啥埋伏?
给老子加快速度!
等最后一个国军士兵进了谷,陈云峰对着崖顶打了个手势。
滚石——放!
轰!
崖顶的巨石顺着陡坡砸下来,最前头的几个士兵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砸成了肉饼。
张文博反应极快,刚喊了声卧倒,脚底下就轰地炸开一团火光——老马埋的土雷掀翻了三四个士兵,碎铁片像暴雨似的往四周飞。
打!
陈云峰的驳壳枪率先响了。
崖顶的战士们架着汉阳造、老套筒,直接往下扫。
国军士兵被堵在狭窄的谷里,连转身都困难,只能抱着头往石头缝里钻。
张文博躲在一块岩石后,举枪想指挥反击,冷不丁一颗子弹擦着他耳朵飞过——陈云峰的枪口正对着他。
砰!
张文博的大檐帽飞了出去,额头上多了个血窟窿。
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