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是被喉咙里的腥气呛醒的。

他睁开眼时，正蜷缩在一团潮湿的腐叶里。月光从头顶密林的缝隙漏下，在布满青黑鳞片的蛇尾上碎成惨白的斑点。尾巴——他猛地支起上半身，嶙峋的肋骨撞在凸起的树根上，疼得倒抽一口冷气。

“穿越成蛇妖也就罢了，怎么连化形都没修全？”他盯着自己遍布血痂的手臂，指尖还残留着尖锐的爪钩。记忆最后停留在熬夜加班的电脑前，而现在，鼻腔里充斥着妖兽粪便与尸骸的腐臭。

“叮——”

金属刮擦般的机械音突然在颅骨内炸开，视网膜上浮出一片暗金色光幕：

【肉身强化系统激活】

【当前境界：未入流小妖（重伤）】

【可分配强化点：0】

（检测到可吞噬物：百年槐树精残骸，是否分解？）

顾明僵住了。三丈外的泥沼中，半截焦黑的树桩正渗出墨绿色汁液，断裂的根须如同抽搐的血管——昨夜雷劫的痕迹。他几乎是本能地爬向那团腐败的有机物，爪尖刚触到树皮，整条右臂突然裂开无数细口，像一张贪婪的嘴咬住了猎物。

“分解。”他哑着嗓子开口。

树桩在刹那间坍缩成灰雾，一缕冰凉的气息顺着经脉涌入丹田。光幕上的文字开始扭曲重组：

【获得木属妖力x1，强化点+3】

【建议强化方向：骨骼硬度（需2点）/血肉再生（需5点）】

“选骨骼。”顾明毫不犹豫。这片黑松林是虎先锋的领地，那厮最爱生嚼小妖的脑髓，上个月刚撕了只黄鼠狼精——没有硬骨头，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

剧痛从脊椎炸开。

他蜷成扭曲的一团，听着体内传来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鳞片下的血肉像被灌入滚烫的铁水，等冷汗浸透全身时，手背的骨节已经覆上一层青灰色角质。

“咔嚓！”

左侧古松忽然传来枝干断裂声。顾明闪电般钻入树根缝隙，透过苔藓的间隙，他看见两盏猩红的灯笼在林中飘荡。那是虎先锋的亲随，夜鸦卫的眼珠子。

“血腥气淡了……那小蛇崽子肯定被雷劈成渣了。”沙哑的嗓音裹着腥风。

“大王要活的，说是抽了妖筋献给黄风怪贺寿……”另一道声音贴着头顶的树干掠过。

顾明屏住呼吸。强化后的骨骼将心跳声压得极低，但夜鸦卫的钩爪已经刨开了他藏身处的腐叶。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昂头咬向垂在眼前的藤蔓——那是雷劫劈断的百年血藤，断口处还凝着紫黑色的毒浆。

“嗞啦！”

毒液溅在夜鸦卫的羽翼上，腐臭味瞬间弥漫。两只鸦妖惨叫着坠地，顾明趁机窜出，蛇尾缠住最近的树干一荡，借力滑入十丈外的岩缝。身后传来血肉被腐蚀的闷响，以及癫狂的咒骂。

【成功逃脱追杀，强化点+1】

【血肉再生已解锁】

他瘫在岩洞深处，借着石缝透进的月光查看新伤口。肩胛处被鸦爪撕开的血洞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但皮肤下隐约浮出蛛网般的黑纹——系统光幕突然闪烁红光：

【警告：妖气侵蚀度15%】

（当侵蚀度超过50%，将永久丧失人类情感）

顾明攥紧还在渗血的掌心。远处传来悠长的虎啸，林间惊起飞鸟如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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