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丰饶村,一栋有些老旧的木屋内。
一名用靛蓝布包头的女人,坐在门槛后的小竹椅上,正对着门外喊道:
“策儿,别瞎跑了,快来看看娘给你新织的衣裳。”
“娘~等会儿,我还没跟大鹅打完呐~”
不远处的小池塘边,鼻子上挂着一条青龙的小屁孩,骑跨在一只肥壮的白鹅身上。
他一边扭过身子,躲着大鹅的回头啄咬,一边用两只小手握住大鹅粗而长的脖子,小脸上满是不服输的神色。
“陈策,你行不行啊,村里就你没打赢过鹅老大了。翠翠都说了,打不过鹅老大的都是孬种,她才不跟孬种玩。”
一个穿着松垮背心的小男孩,一边挖着鼻孔,一边奶声奶气道:
“她要是不跟你玩,可我又想跟她玩,到时候可怎么办啊…”
“谁说我打不过的,你看我不把它打趴下!”
挂着青龙的小屁孩哼道。
可随即就被大鹅啄的满地乱滚,好不容易逃到家门前,又被一道严厉的目光瞪到不敢动弹。
“娘~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陈策摸着小脑瓜,嘿嘿一笑,一个鼻涕泡立马吹了起来,逗的门槛后的女人又气又笑。
“让你不要瞎跑,瞅瞅这褂子都破了,”
女人心疼地搂着儿子,身上到处都是被大鹅啄过的印子,就连身上那件穿小的棉褂都破了几个大洞,也不知是在地上蹭的,还是被鹅嘴叼烂的。
“把褂子脱了,看看娘给你新做的衣裳合不合身。”
“噢…娘你不要老给我做衣裳嘛,我都没看你穿过新衣裳。”小屁孩嘟囔着嘴,故意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
“娘有呢,都在箱子里锁着呢,以后等你找到媳妇了,娘就穿新衣裳好不好?”
女人用下巴蹭在儿子的脑袋上,刮的他痒痒的,忍不住呵呵直笑。
咚咚!
“请问...这是陈旺家吗?”
小院外,一个穿着马褂头戴墨镜的精瘦男人,伸手敲了敲形同虚设的柴门。
包着头的女人闻言,下意识将儿子揽在身后,警惕地望着院外,坚声道:
“他是我男人,请问有什么事吗?”
精瘦男人并未答话,反而轻轻推开柴门,径直走到了屋前。
上下打量了一眼屋内的母子后,男人忽然咧起了嘴,陈旺倒是讨了个好老婆。
不施粉黛,仍有殊色。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欠条,抖了抖,和声道:
“陈旺在我们赌场输了1000新币,这是欠条,你看看这是不是他的签名。”
“他不是上镇上赶集去了吗,怎么会去赌场?”
女人接过欠条,仅是看了一眼,就不敢相信地捂起了嘴。
1000新币都够她们一家用上五年了,那个人怎么会欠下这么多钱!
“他人呢?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放心,没收到钱之前,我们不会对他做什么。但对你们俩,可就不好说了…”男人默默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首。
是夜,小男孩早早地被娘锁在了里屋。
透过门板上的破洞,男孩依稀可以看见堂屋里亮起的烛光,和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的母亲。
他知道,母亲在等父亲回来。
等那个用光了女人全部嫁妆,才换回来的父亲…
那一夜,小男孩直到很晚才睡着。
在他半睡半醒间,依稀能听见堂屋里传来的剧烈争吵,以及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和男人苍白无力的保证。
一个月后,陈策终于在村头打赢了那只白鹅。
当他兴高采烈地回到家,想要跟娘亲报喜时,却又一次看到了那个戴着墨镜的男人,以及跪倒在屋内不断祈求的父亲。
“就一次,一次就能抵掉所有的欠款,就当我求你了,我陈旺这辈子就求你这一次。”
父亲期盼地望着屋内的母亲,可换来的只有女人发自心底的失望和愤怒。
“你还是个男人吗?答应过我再也不赌,这就是你跟我的保证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赌了,真的,你相信我,再也没有下次了…”
男人慌了,开始对着自己的老婆拼命磕头,以为这样就能换回女人的心意和同情。
“5000新币,就算把你们全部家当卖了,也换不回这么多钱。你可要考虑好,是陪我们老板一晚,还是带着儿子流落街头。我倒是听说,未满5岁的男娃在黑市上很抢手,实在不行,拿你儿子抵债也可以。”墨镜男说道。
“不行,我儿子绝对不行!”陈旺下意识喊道。
“爹、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屋外,陈策小心翼翼地喊道,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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