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老夫人到的时候崔家儿郎已将崔老的尸体抱回了房间。
她看着床上崔老安详的面容格外的冷静,平静的吩咐崔九:“九郎,打盆热水来。”
崔老夫人拧了热帕子,给崔老细细的擦去了唇边的血迹,连胡须沾染的也擦干净,用特质的小梳打理整齐。
“都把眼泪擦干了!”老夫人站在灯火通明的房间,威严的声音斩钉截铁:“你父亲用自己的命了结了崔家和青河百姓的恩怨,他是为崔家而死,他尽到了做家主的承担和责任。他泉下有知也不想看到你们一个个哭哭啼啼,看到崔家一蹶不振。”
“尊他遗愿崔家族人除九郎一房必须离开青河,家族还有几处私产,往昔大富大贵自不可能,但三餐温饱尚可。崔家数百年从未分家,但今日不得不分,但我崔姓族人不管日后迁居何处都不能忘记自己是崔姓子孙。”
“大郎,三郎,六郎迁居鹿泉,二郎,四郎,七郎迁居高唐,老五和其余族人同我带你们父亲的骨灰回安平县老家,当然,若有想自行谋生的族人也可到我那里领安置费,三日后启程。”
“尊母亲令!”众人道。
崔老夫人目光落在站在角落的玉明月身上,声音也柔和了几分:“六娘,你过来!”
“外祖母!”玉明月扑通跪下。
她本以为这趟青河之行可以改变崔家命运,却不想还是来了。
老夫人伸手扶她:“好孩子,是你救了崔家族人性命,原来袁先生口中说的贵人是我的六娘。”
许多年前袁先生为崔家卜卦,说崔家会有一场灭顶之灾,一年前他途径青河,说卦相有变,崔家有贵人相助能化险为夷。
如今,倒是应了那卦相。
若不是六娘带人拦住那些暴民,崔家也许真的要彻底消失了。
玉明月摇头,她明知道结局,却还是无力改变。
“莫要哭,只要崔家人在,便有东山再起的可能,崔家不会倒下!”崔老夫人语气和缓却坚定,神情看起来也和平日无异。
崔家风雨飘摇,圣人不知还有什么后招,她不能倒下。
老头子把崔家书册留给六娘倒也给崔家留了条后路,最熟悉那些书籍的只有崔姓子弟,圣人想要建书院,要将这些书册发扬光大便不能将崔姓子弟赶尽杀绝。
至于让钱大人处理的那些田产房产,若最后不能归于百姓手中,圣人也休想做那得利的渔翁,名和利他不能尽得。
只是,崔家出事定是要连累玉郎父子,他们在朝中只怕要受人排挤举步维艰了。
玉明月从房间出来时擦了脸上眼泪,昨日还一派欣欣向荣的崔家大宅如今满目狼藉,破败不堪。
“阿舅,崔家护卫遣散前,我想请他们再做一件事。”玉明月道。
“何事?”
“诛杀柴新野,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玉明月冷冷道。
崔九郎蹙眉,好像自崔家出事他便没有再见过他,既然六娘要杀他,自有杀他的原因。
“你放心,阿舅这就去办。”崔九郎道。
父亲临终将崔家家主之位传给他,他之前拒绝过很多次,可这一次,他必须担起崔家复兴的重担。
谢嘉晏一直站在院子里,他非崔氏族人,不好进房间,自然也听到了玉明月要杀柴新野的话。
“嘉晏哥哥若是劝我放过此人,我是不会听的。”玉明月强忍着才没让自己眼泪再流出来。
玉明月自顾自的往前走,每走一处,心里便更加难受。
“若不是我将屯田之事告诉嘉晏哥哥,若不是我插手桃花村的事,也许这些都不会发生,若是我能早些想出解决的办法,我外祖他也不会死。”玉明月喃喃自语,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中默默的往下流
“和你无关,你既知道柴新野是圣人安插在崔家的眼线便该知道,便是没有你,这些事一样会发生。”谢嘉晏沉吟道。
声音不疾不徐,如一缕清风,缓缓吹进人的心底。
说到底,他们都是圣人手中的一枚棋子。
帝王之心当真深不可测,他时常陪伴君侧,自诩了解他,却也未曾察觉分毫。
“可是我……再也没有外祖了。”
“六娘,一切会好起来的。”
牺牲崔老一人,保住整个崔家,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无极门的阴谋被揭穿,崔家散尽家财离开青河,为避嫌,他应该不会再次对崔家下手了。
……
永安十八年九月二十六,数万青河百姓手拿锄头,镰刀等农具直奔崔氏府邸,破门而入,双方死伤惨重,史称青河之乱。
玉明镜收到消息已经三日后,之前崔家屯田种桑的事爆发他便有种不好的预感,本要亲自去一趟青河,可七皇子册封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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